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194)
但阿聿上当了,目光沉沉:“这是你说的。你最好是真的在乎。”
语罢,他松开手,站起身来,微瘸着腿往外走。
云倾喊他:“你要去哪儿?”
“去帮你把木舟上的东西拿回来。”
“都已经漂走了,如何拿回来?”
“我说能就能,你等着就是了。”阿聿步子一顿,“放心,我会回来的。”
他现在虽然可以动武,但毕竟中毒受了伤,腿部又有旧疾,所以无法强行闯出迷宫森林,帮她去拿木舟已经是冒险行为。
只是他没有明说,而云倾又并不了解他的情况,不安地在原地等了他很久,越等越焦躁。
这段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云倾的脑袋里没有一刻停止过胡思乱想。
想他该不会是骗子吧,说好话不过为了骗她,根本就不会回来?早知道就应该跟他一起去的,不,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他身上抱有希望。
越想越觉得昨夜的冲动行为太过可笑,哪有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鬼迷心窍的。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温柔和体贴也都是假的吧……
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想到焦灼难安时,恍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足够他离开了……
云倾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怀着满心的失望,听着耳边令人窒息的寂静,忍无可忍,跑了出去。一路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她默默地躺到床上抹眼泪。
被子忘了拿回来,光秃秃的床板好冷,她更难过了。
眼泪一直抹到天色渐渐变暗,她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不舒服,饿得坐在床上发呆,随手拿来一个苹果啃。啃着啃着,她又有些不放心,犹豫着想再回那个废旧的祠堂去看一看。
万一他回来了呢?
又万一抱着期望跑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呢。
云倾呆呆地啃着苹果,光啃不嚼,塞了满嘴冰凉,难受更甚,又全吐了出来。
把这乱七八糟的苹果放下,她迈着小步,腿脚不利落地往外挪。每走一步,就像在提醒她曾经与那人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她决定出去散散心。就只是散散心而已,顺便会路过一下祠堂……并不是为了去看阿聿有没有回来。
这么想着,她迎着昏沉的天色打开了房门。
“哐啷”
才刚走出来她就被人粗鲁地推着挤到了门边,后背撞上了门框。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高大的人影带着隐忍的怒意:“可以啊,原来你躲在这里。跑了不说,还故意不点灯,让我好找。”
云倾愣了片刻,望着近在咫尺的他,不掩惊讶:“你,你回来了?”
阿聿咬着牙质问:“我回来了,你很意外?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死在森林里?你是不是以为!……”
话没说完,云倾忽然迎着他的怒火扑向他,把脸埋在他胸膛,扯着哭腔紧紧抱着他:“幸好你回来了。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她是个被家乡和子民抛弃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她被送到遥远的姜国,又被困在这个可怕的空明院,整整两年。
纯良的本性被她小心私藏,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学着去警惕这个世界。
她发自肺腑地期盼着阿聿的出现能带给她希望,又无法控制地怀疑一切不过是虚伪的假象。就算连自己都在不停地撒谎,她也始终祈祷着有朝一日,能被赤诚的真心温柔对待。
而现在,阿聿真的回来了。
泪水决堤。
阿聿的脾气被她这一抱撞得烟消云散,摸摸她的脑袋,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叹息:“我不是说了我会回来么。”
她不说话,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把泪全都蹭到了他怀里。
阿聿被她蹭得心痒,软言道:“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吧,我腿好疼。”
云倾连忙松开他,湿漉漉的眸子,水珠如露,星星点点坠在睫毛上。她抽抽搭搭地扶着他,把门推开。
他去找木舟倒是没费太多功夫,拿到上面的盒子也还算顺利。但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其他院子,其中另有活人的动静,他便偷偷地去看了一眼,是两个正在聊天的女人。
他又绕路在附近转了一大圈,顿时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偌大的空明院被分隔开,分别关着许多女人。云倾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云倾不是唯一一个被关在这里的,那把她带走……应该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吧。
他心里计划着将她带走的安排,抱着盒子急匆匆地往回赶,怎么也没想到废旧的祠堂里早已空无一人。
云倾不见了,且在他等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他不顾腿疼需要休息,四处寻找,角角落落都快翻遍了,若不是敏丨感地听见有开门声,闪身赶来,他还真没想到云倾躲在了这样的一个小破屋子里。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云倾从他拿回来的木盒里找到物资,简单弄了点新鲜的食物。吃过饭,她又去祠堂把褥子和被子抱回来,铺在床上。
阿聿的腿伤需要好好休养,床自然是让给他了。云倾铺好床便叫他:“你来这里休息吧。”
阿聿瘸着腿过来,顺手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拉着她一起坐下。
云倾以为他是想让她伺候更衣。她没伺候过人,就算阿聿跟她有过亲近的接触,她也没有伺候他的打算。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却见他胡乱把外衣一脱,自己躺下了,好像方才只是拿她借力当了一把扶手。
阿聿躺在床上,调整好枕头的位置:“你别紧张,我今天为了找你跑了那么久,腿又伤到了,不太舒服,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反而让云倾又不好意思起来:“那,要不,我帮你揉揉?”
说着,她的手覆在了他的小腿上。
现在紧张的人轮到阿聿了。
肌肉丨紧丨绷着,比让人拿着刀砍脖子都紧张。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捏着衣摆,整个人僵硬似木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好几次他想叫停,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这种跟专业的大夫毫不沾边的手法,对他的腿伤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心里舒服,心里欢喜,心里还有点想收回刚才对她自信的承诺。
其实就算腿伤了,挣扎一下,也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在她的手揉到膝盖时,他微红着脸,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腕,叫她:“倾倾。”
云倾茫然转头:“伤处很疼吗?”
“伤……没什么事。”是别的地方有事。
“你若累了就先睡,我去熄蜡烛。”
“不急……”这里蜡烛本来也没多亮,他拉着她不舍得放手,“你要不要先躺下歇会儿?”
云倾看了看他身边的空出来的位置。
这床确实是能睡两个人的,被子也是可以盖两个人的。昨夜又不是没躺过,今夜害羞反倒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