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29)
早在刚才,她便问过119,是否知道出手的人来处。但119却告知慕槿,她因为慕槿在金锁阵时断联,查不出来。
119当时说:【我回头看,竟除了知道手法,查不出什么。那力量像是凭空而来。这神鞘之墓实在诡异。我怀疑……和血莲案是一个人。】
【……】但慕槿自然知道不是。
……那就有趣了。
竟然还有除了她,想要杀宛陵霄的人,而且,同样拥有蒙蔽系统的能力。
慕槿眯眼,只觉自己对第三个人生起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而她可以判断出的有——
这个人虽然拥有蒙蔽系统和操纵强阵的能力,但信息量并不足她。
因为这个人竟不知道一则消息:
——宛陵霄作为天道之子,根本无法被直接杀死。
早在百年前,她便尝试过亲手去杀宛陵霄。
当时,她同样是用了一个新造的身份,接近了他。
她还记得,当年的宛陵霄才十六岁,发现她要杀他后,神色如同心脏被砍了一刀,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双目通红似受困的鸟儿。
然而,哪怕当年的他已被父族挖去金丹,和她比起来弱如蝼蚁,被她逼到了穷途末路,他最终都靠智计和运气逃脱了。
甚至,因为她的多重逼迫,他绝地重生,先是获得机缘,靠融入妖血重铸金丹,又误打误撞被冲入了西岭,开始了开挂的人生。
想到这里——
慕槿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有的人,生来便有所欠缺,为了这些欠缺,不得去争、去抢;
有的人,却生来拥有旁人想争的一切,站在一切争端的尽头。
她是前者,宛陵霄就是后者。
强忍住心中如毒药般蔓延的妒意,慕槿轻轻呼了口气,在宛陵霄身旁蹲下,抬起了那娇若白玉的脸。
她凝视宛陵霄。
男人的脸棱角分明,高颧骨,狭长的妖眼,哪怕如今受伤,都透着犀利如鹰的眼神。
他乌发散落,身姿颀长,举手投足,皆散出桀骜和可生杀予的气势,是长大的狼崽子。
“慕槿?”宛陵霄似有所感,回眸,眯眼。
慕槿抿唇,再度开口,声音软软绵绵,如世上最听话的人。
她倾身,靠近宛陵霄,睁大如水杏眸:“少君,你可想出了法子?你的伤……可不能再动了。你教我,我来破阵。”
“是有办法,但……”宛陵霄起身,却似乎拉动伤口,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嘴角流出了血。
慕槿捂住嘴,亦掩住了看到这位天道之子之血,便忍不住要生出的笑意。
“少君!”慕槿放下手时,满脸蒙霜,扑到了宛陵霄身旁。
她似无措,目光在宛陵霄身上逡巡,“别动了,别动了……请您别动了。交给我。”
她目光诚挚,如同月亮:“相信我,少君。”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迷瘴
少时。
慕槿立在守辰阵前,对比凶悍高大的龙首,她娇弱无加,如同风吹来就会散落的花。
她正费力地搬着灵物。
一颗跳动的水灵珠代表“亥水”,一根玄木代表“寅木”。这两种灵物都与辰龙形成互助、包容之象。
她在解阵,按照宛陵霄的吩咐。
宛陵霄:“水于西,木于东。再把灵花放于中央。”
他们正在用和克阵法解阵,即通过放置与辰龙属性相和的灵物,让其散去戾气和防备。
同时,他们亦用拥有“食伤”之生气的鲜花,克“七杀”。[1]
【这样真的能行吗?我摆好就可以?】慕槿气喘吁吁,轻声问,【怎么看上去那么简单呢?】
119:【本来就不难。针对宛陵霄的这种阵,是阴阵,来势汹汹,杀气十足,但一击不中,放到明面上,再破就不难。】
果然,慕槿一阵摆弄,不久后,就搞定了。
这个过程中,宛陵霄坐在一旁,也在看她。
只见她雪白的额头渗出汗,但眉眼却满是坚定。他抿唇。
在慕槿抬起纤弱的身子时,却见那七颗龙首陡然消融,银白的金属液体滑向另一方,她只听前方的石壁传来一阵钻孔声,一道金光朝他们袭来,似乎有什么打开,又有什么出来了。
“少君……”慕槿似乎又被骇住了,忙退到了宛陵霄身侧,只见宛陵霄身上的妖化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他和她四目以对,眸中代表妖化的紫正退散;
他张开五指,长爪消失,阴冷的“黑雾”弥散,越聚越浓,正是“杀寸阴”出现了。
“少君,您这是,”慕槿睁大眼睛,似乎反应了一番,才声露惊喜,“您这是恢复了?”
只见到娇娇弱弱的少女虽雪裙沾污,脸上却露出动人笑意,整个人灵动、活跃,如春日的小太阳,温暖、耀眼,引入注目。
她难抑喜悦,又扑向他。
似依人的小鸟。
宛陵霄轻轻侧身,却躲开了。
慕槿亦停住,咬唇看他:“少君……”
她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宛陵霄躲开她的目光,紫眸闪烁:“该走了。”
那正是守辰阵的石壁之后,方才的钻孔声,已然暗示后方别有天地。
若未推错,前方便是宛陵霄想寻找的四神鞘所在。
他想了想,脚下的黑雾凝成狼尾,卷住了慕槿。
……
然而……
一个时辰后。
“啊呀!”
慕槿再度跌在了地上,一如她跌在八门锁金阵时的狼狈,“少君,可以让我歇息么。”
她声音带哭腔,“这一路颠簸,我好难受,好想吐。”
“……”宛陵霄回头看她,眼冷又沉,“我只需要你抱稳闲邪。”
慕槿紧咬牙关,似乎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拉住他的衣摆:“但这雾又阴又冷,闲邪也割人,我不舒服。”
少女此番动作如同撒娇的猫,宛陵霄暗吸一口气,只冷冷盯向她。
“……”
现下,他已彻底恢复力量,依靠献长生,他的伤口快速愈合,全身再次被黑雾覆上。
而为了赶路,他的部分黑雾化出了两人高的狼尾,卷住了慕槿,并同时把戴在鞘中的“闲邪”送在她面前,让她抓稳保持平衡。
——这方便“毫无修为”的慕槿跟着宛陵霄快速移动。
慕槿亦抿唇。
是的,宛陵霄现在几乎等于半个狼车。
但他大概是独行惯了,动作并不怜香惜玉,一路颠簸,慕槿觉得,如果不是她本身有一品的修为,她能直接把肺给颠出来。
她甚至怀疑这是试探她。
直到宛陵霄问:
“之前也是这般,你从未提过这般感受。今日是在做什么?”
慕槿:“……”
过去他的确这么带过她,但那时几乎是要么直接把她绑起来拎走,要么把她裹起来逼问,动作更为粗暴,态度也更为不善,她并不认为之前是合适的抱怨时机。
“……过去你都在强迫我。我怎么敢说。”慕槿说着,眼睛瞬间又红了,还盈了泪,“是的,今日我可以抓着闲邪,是舒适了点。但我真的想说,这影子真的又湿又冷,还腻人,我真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