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58)
这卓瑝早知道。但现下,迎着风雨,这位曾经的黄金台臣子、西岭细作脸上却布满了泪痕,眼中渗出的,竟是哀恸和痛恨。
惨,太惨了。与他同行、知道卓瑝经历了什么的西岭修士都不由长叹一口气。
他们马匹最后驮着一个麻袋,里面渗出血,似乎是一个在挣扎的人。
卓瑝语气哀伤:“诸位,我母亲、妹妹所历之事,以及卓府余下之人遭遇的惨绝,你们看见了,也听见了。”
“望诸位在少君面前为我明言。”
他的牙齿似咬得快碎了,“……定要,严惩那妖女。”
“卓公子放心。”一位修者道,“少君最恨背叛者,知道此事后,定会让那慕槿生不如死。”
“哼。”还有一人叹气道,“她来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或许是她太美,又会说谎,才让少君都鬼迷心窍了。”
风雨大作,闪电劈响在山谷。他们已至落脚处。
“你们去请少君。”卓瑝闭眸下马,满脸疲惫,睁眼时,却又迸发如刀的恨意,“我……我一定要去会会那位仇人。放心,我有数。”
“是……卓公子。”
倾盆大雨落下。
听着雨,慕槿正换完药,熄灯,吩咐旁人一起休息。
偏院的门却倏然被破开了。
她看见,卓瑝双眼猩红地冲进来,拔出了一把利刃。
慕槿:“……卓大人?”
卓瑝却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一字一顿地恨恨道:“叛、徒。”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构陷
慕槿呼吸瞬间急促, 凝眉。
她早知卓瑝有问题,却没想到他一进来就撕破了脸,拔剑要砍人。
跟随他的修士也并不友好。
“拉住她!”他们竟然是想架住她。
幸得宛陵霄在这里留了人, 那先前和慕槿同去龙阁的死士守在门外, 才拦住了他们:“你们在做什么?有什么,当着少君说,没有你们先行处置慕姑娘的道理。”
“我们已禀少君!”一人激动地道, “慕氏,若想少吃苦头, 最好现下就跟我们走。”
卓瑝依旧愤愤瞪她, 眼中盈满恨意。
之后,慕槿被半强迫地带走了。
走前,她的肩膀一凉, 竟是裙衫的肩膀处被刺坏了, 被卓瑝的剑。
慕槿抿唇。
若她真是普通女子, 恐怕这会儿当真会委屈至极。
但她不是。她快速思考其中关窍。
而来到堂屋, 慕槿便一眼望见宛陵霄。和她离开前一样,他周身罩影,坐在镜屏和长书案前,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和寒意。
“跪下!”
又有人让慕槿下跪。
她梗着脖子:“慕槿何错之有,为何跪?”
“慕氏, 你不跪, 我跪。”
出声者乃卓瑝。
他跪下, 竟行了一大礼, 潸然泪下:“少君, 臣为西陵殚精竭虑, 是臣之愿。但不曾想, 全府老小性命,都死于毒妇之手,还望可得交代。”
慕槿眉头一蹙。
卓府人都死了?
“卓大人,你在说什么?”她朝前走了一步,难以置信地道,“我本不愿攀咬,只想让少君明断。但当时,在卓府,分明是有人扮成了卓府人袭击我,我才跑了出来……卓大人,这分明是您府中的门路出了问题。”
“妖女,休要血口喷人,倒打一耙!”一修士道,“但你先下手为强也无用,我们已抓到人证。”
话毕,他们提了个人上来。
慕槿定睛一看,是一秘翎卫,其被凌虐得体无完肤。
她抽了口气,捂住嘴。
那人被丢在地上,又听旁人问: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秘翎卫颤声道:“褚五。”
“在龙阁何处任职?”
“隐风阁。我是阁主身边的扈卫。”
“那里有何特点?”
“……我们并不全然听从太女之命。阁主时不时带我们接杂活。只要报酬让阁主满意,我们便做。”
“那此女,你可曾见过?”
慕槿被指。
秘翎卫抬眸,却是摇头。
但见那人一声法诀,又召出一附有灵印的令牌,其上木槿花灼灼盛开,四周却散着点点血莲花瓣。
“是,她易容了,你当然未见过。那此印呢?”
慕槿心中咯噔一声。
这为她此身的灵印。
本来,她经历霍家一事,见到这般依葫芦画瓢的伪造本当放松,但她却发觉……此次伪造与往日不同,竟逼真数倍,像是有人真的把她的灵印凭空挪了去。
只见那秘翎卫猛地一瑟缩:“见过,我见过……当时,大概五月前,便是一女子带着此令牌,来隐风阁买通了我们,说不久后会给我们几个名字,都是黄金台的叛徒,要我们让之付出代价。还说,若是能让她主子满意,我们能获得更多。至于名字,前几日传来第一位,便是‘卓瑝’。”
慕槿道:“我从没有什么主子,也没拿过什么令牌去隐风阁,你们才休要血口喷人!”
那人却径直把那令牌递给了宛陵霄。
只见宛陵霄将其拿在手中,摩挲凝注了一番,冷冷道:“让他继续说。”
慕槿:“少君!”
宛陵霄却未搭理她。
秘翎卫继续道:“我的确不知道是不是眼前之人……但当时,我还记得,当拿着令牌的女子说,不可拒绝此桩交易,她主子手眼通天,通南陵东原,就连繁阴神殿的界都能解。此等能力,绝不可惹,也不容拒。”
慕槿的背僵硬。编排之词,错漏百出!
但她却听出其中关窍。
他们在做伏,为她是居心叵测潜伏南陵、又接近宛陵霄进入西岭做伏。
她本就有问题,宛陵霄心病也在此。
再让他们说下去,当不知怎么发展。
“你们在说什么??”
慕槿后退一步,脸上露出茫然、害怕和愤怒,正如被无端攻讦的人,“竟说得如此头头是道。但若我真有问题,我怎可能对无关紧要的人透露如此之多?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慕槿咬牙,也跪下了,对上宛陵霄晦暗不明的眼。
“还望少君明察,当日卓府我被袭便觉蹊跷,我想着少君明察秋毫,当隐忍不发,却不想,竟被人合起伙来串供陷害,还望少君还我清白。”
宛陵霄敲击“闲邪”,却不语。
慕槿气血上涌。
……情况不对,宛陵霄竟似不信她。
又听一人道:“慕氏,你本就是黄金台探子,为取信,怎么不敢和通幽阁之人多说?!而你还胆敢暗中攀咬卓大人!”
那人愤然上前,“那我问你,你可曾见一人为构陷旁人,把全家老小的性命搭进去,让自己家破人亡的?!”
“……”慕槿无语。
却见卓瑝双目再度含泪,却如痛苦般,不再言语。
“而卓大人跟了少君多年,我们皆知他性情敦厚忠诚,爱母亲和妹妹胜过爱自己。他为西岭出生入死百年,跟随少君时,你这毒妇还不知在哪里,竟敢如此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