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在外科台上,手术真不顺时有的外科医生真能暴躁到骂十万条街。基本上小年轻跟年资高的做手术当助手,是绝不敢开口去骂年资高老师的主刀。只有主刀将小年轻助手骂骂咧咧骂完一台手术,直到主刀手术做完松完口气
为止。年轻医生大体上把老师骂的话当耳边风吹了去,反正骂完老师会再给小年轻的道歉和糖吃。个个能理解这种高压锅式的职场压力,个个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有
这样一天。
可能同是这个因素所致,手术台上不喜欢聘用双主刀。
双主刀的身份地位平等,资历上没有输赢。在手术台上棋逢对手的两人争执起来谁不让谁的时候,要命。是否记得当初,谢同学建议两腹腔镜大佬合作的时候,会议上一大堆人对她猛瞪眼要她收回话。大家最怕的不是其它,正是如果两位大佬在手术台上吵起来
,那场景绝对是爆炸极限的酸爽。
好在那一次,慢拍子的陶师兄和急性子的谭老师没吵起来。
回想起来她一直觉得谭老师和陶师兄固然性格不合,但是说会吵真心不太可能。陶师兄和谭老师均是冷淡风,属于不屑于说废话的人。
吵架是什么?多数是说废话。只要在神经外科呆过,会知道,人在激动的时候脑回路是饱受刺激后神经线路过热,火花四射,中间不断各种短路和岔路,哪能保持住如发表论文那般的逻
辑清楚条理清晰引论准确观点明确。
为了保证不说错话变成胡言乱语,说废话是最保险的。算是大脑的保险丝在起作用了,思考短路可以说些常识话,让人保证不会变成语无伦次的疯子。
你说关医生叫人擦擦眼和汗是不是废话?让术台上外科医生擦眼睛是如同叫人口渴时喝口水了。
这个对当事人来说,口渴我自己当然自己能意识到自己要喝水,你提醒我这句有任何用处,对我骂更是想怎样?以为我不想喝想渴死自己吗?
实际上是,我做不到啊。常主刀头戴手术放大镜后的两只眼快瞪到血红了,是要被气死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跟着关医生炸了:“我视力比你强。你要不要换到我这个位置,看你能看得
比我清楚不?”
谢婉莹同学登时明白自己干错什么事了。
谭老师和陶师兄关系不好反而吵不起来。关医生和常前辈关系太好结果一吵即爆。说明手术台上的组合行不行,可能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性格,准确地说两人的脑回路。两人脑回路相似不相似不多大紧要,可怕的是脑回路阀值别差不多,凑一块最终一起爆了。
第3338章 她发话了
你以为我是和你差不多的情况吗?”常家伟再怼。
“我知道我知道。你那边手术是和我这边手术不一样的。”关医生想说自己心里清楚的,不是在轻视对方的手术难做。
“你不知道我这边手术有什么问题。”常家伟驳斥他脑袋事实上是不清。
“我是不知你那边情况,所以只能建议你把眼镜再擦擦,把血和液体再吸吸。”尼玛。常家伟骂个不停了。对方说知道他做的什么手术,结果再来句不知道他这边情况,说得好像很简单,只要根据对方这两句纠正过来问题马上可以解决
。什么是紧急夹动脉手术,什么是截肢术?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截肢可以大刀阔斧地切,看不清再切开扩大术野。紧急夹动脉手术是连块肌肉神经都不能切
断的。
两者找动脉的难度可以大致这样简单比拟。前者如拿把铲子铲掉沙土掘出里头相对固定的物体,后者是拿根筷子扣扣插入沙土里看也看不清找泥鳅。说是泥鳅是由于病人是活着的不是死物,病人体内的动脉断裂好比断头的软水管,里头的水(血液)未断有压力,会不受自我控制了放肆乱舞,动来动去不
知移动到哪个地方去了。
在外科手术中找这种血管可以想见难度之高,是所有手术台上的抢救中医生最害怕的考试科目,是真正在和死神赛跑。
“你要不然,再往上一点夹动脉。”关医生想清楚了点,再出建议。
不找断头处附近的血管,血管段再往上找,有些位置相对固定些容易找到。关医生的话似有一定道理。问题在于——
“喂,我等会儿要做修复术的,我给他开两个大口子啊?”常家伟要再喷他个狗血淋头了。
关同学的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是。
医生给病人身上每开一个多出来的刀口,后来事实证明其实可以不开的话都会被事后追究的。
“你说你能不开多个口子夹住动脉的话你赶紧夹!”关医生低吼。
“我不是在努力夹吗?”常主刀低吼回去。
“你还要多久?”
“给我点时间。”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时间!”
“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时间吗!”
场外靠近点的医务人员不是完全没听见听不见他们两个人的争执,只是没帮两位主刀想到解决的方案前,开口没任何用处反而可能火上浇油。
关键时刻,有人喊两位主刀:“常老师,关老师。”
这声音可能是温柔细致了点,音色不大。人的脑子处理信息量是有限的。因此,耳朵仿佛会自动过滤信息的实际上是大脑这个接收方在过滤,声音信息和声音信息做完比较后会不由自主只大点
的声音和大脑正在的方向。
两位在学术技术盛怒中的大佬没能听到脑子里去,此刻的大脑只记得在和对方怼技术,接受不了其它信息。意识到这点后,刚说话的人突然来句大的:“你们住嘴!”
第3339章 旧瓶装新酒
两位主刀仿佛被石头大棒锤了下头顶,耳朵嗡嗡嗡响了响:刚是谁在和他们说话,好像振聋发聩。周围的人更是吃惊不小,原以为是哪位大大佬生气了向手术台
主刀发怒,目光循声望过去后见到的是助手谢同学的脸。
助手叫主刀住嘴?这?
绝对是在场众位医务人员从未见过的事儿,一大帮人对此突***况只能暂时哑口无言。
两位主刀缓了下,心头莫名其妙地咚咚咚大鼓似的惶惶慌慌。
感情,他们两位预感到自己要被“训”了。
训老师谢婉莹必定不敢的,她只会一根筋吐实话。
“常老师,关老师,你们刚说的内容我听完了,有几句意见。”见两位老师比较冷静下来了,谢婉莹平心静气道。
嗯。两位主刀默默嗯声。其他人训他们的话,他们可能心里会不太服气呢。其他人再大佬不过是在旁边看,而且如此刁钻的术野角度注定旁观者是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问题在哪里的
唯独助手谢同学与众不同,谢同学参与手术其中是非常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老调重弹,一助最了解主刀。
有调查有发言权。
两位主刀侧耳倾听。
“常老师,看不清没关系,盲夹。”谢婉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