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32)
她在他这里,是特别的。
厨房灯熄灭,两人手牵手回到客厅, 在沙发上看着叫不出名字的电视连续剧。
周叙言坐了会儿, 见她情绪已经稳定, 起身, “我先回学校了。”
舒悦点头, 将玄关柜子的车钥匙递给他, “明天我让人去取。”
周叙言接过钥匙, 在开门时又道,“冰箱里有鸡蛋和牛奶,早上出门时记得吃。”
“好。”
门关上,舒悦透过门口的监控看见周叙言站在电梯前,将手肘的袖子放下,进电梯前往这边看了眼。
【Z:早点休息。】
舒悦弯唇,回完消息起身洗漱。
浴室玻璃铺满白雾,舒悦随手抹了把镜面,回想晚上在舒家的一切。
这些年谢婉如一直用外公外婆的骨灰拿捏她,她也曾想过反抗,想过赌一把,赌谢婉如不敢摔,但每次妥协的是她,赌不起的也是她。
她无法用这些来赌。
归根究底,她的羽翼还是不够丰富,无法将舒家连根拔起。
又过了十来分钟,周叙言再次发来消息。
【Z:到了。】
他的消息总是言简意赅,却让舒悦安心。
这一晚舒悦睡得并不好。
她梦到外公外婆死的那天,骨灰被舒家抢去,梦到医生确定妈妈的病情,建议将妈妈送到精神病院接收治疗。
梦到那个大雨的夜晚,她被三个男人追逐,她用尽全力奔跑,但始终找不到出路,就在放弃希望时,前方走出一个人。
他朝她伸手,原本追逐她的人消失。
“你是谁?”她问他。
他对她笑笑,却不作答,紧接着脚下的地割裂,她掉落裂缝,坠入无底深渊。
她伸出手想要求岸边的人救她,发现他随着自己一起掉落,揽着她腰。
“别怕。”
即使是梦里,周叙言声音依然温柔。
“舒悦。”他唤她。
舒悦抬头。
“别怪我。”
“......”
五感变得迟钝,眼前的身影慢慢透明,她想去抓他手却从他身体里穿过。
舒悦猛地睁眼,胸口急促喘气。
还好是梦。
房间静悄悄的,床头闹钟“叮铃”响着。
舒悦缓了缓,起身。
陈雯早早到了公司,整理好的合同放在桌上。
今天梁晋羽会过来签合同。
舒悦上午要开会,让司机去盛景把车开回来。
开完会出来,梁晋羽已经到了,咖啡已然见底,显然等了好一阵。
“梁总。”
梁晋羽合上手中文件,目光落在她脸上半秒,“舒小姐的效率比我预计的高。”
梁晋羽一身浅灰色西装,头发打了发胶梳上去定型,眉眼冷峻。
舒悦笑笑,“梁总也比我预计的出手更阔绰。”
原本两人的筹码是加百分之二十,他又追加了百分之二十,近一亿的资金。
梁晋羽把合同还给她,已经在后面签上字,盖上GD的印章。
“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舒适省心,事半功倍。”
合同一式三份。
双方各执一份,还有一份送到律所保管,进行登记。
律所的选择梁晋羽也没干涉,仿佛吃准了她不会耍花样。不可否认,字签下那刻舒悦重重松了口气。
合同签约完毕,舒悦伸出手,“合作愉快,梁总。”
梁晋羽笑了声,跟她浅浅虚握,“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舒悦挑眉,“自然。”
她很自信。
舒悦本想请梁晋羽吃个饭,梁晋羽拒绝了。
“希望舒小姐能让我尽快看到回报。”
舒悦轻笑,“会在梁总的预计之内。”
梁晋羽弯唇,迈步离开。
—
周叙言上完课回办公室,下午没什么事,计划着到附近书店再买两本书,上次买的已经看完。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头,是同办公室的英语教师。
“周老师,晚上一起去吃饭吗?”英语教师说话是眼神闪过,有些不敢看他。
周叙言声音淡淡,“不了,我晚上有事,你们去吧。”
英语老师怔了怔,正要说话周叙言手机响了。
“抱歉,接个电话。”
周叙言起身,从英语老师身后经过,到走廊。
“喂。”
“你晚上没事吧?”问完贺星越又自问自答,“你肯定没事,来酒吧玩。”
“不来。”
贺星越:“你要陪舒悦?”
周叙言没说话。
贺星越权当被自己猜中,“不是吧,你要变成居家体贴好男友,兄弟都不陪了?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就算热恋期也要给两人空间,这么天天腻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矛盾。”
周叙言左手搭着栏杆,“你好像很有经验?”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谈过几年恋爱的人。”
“嗯,然后现在还是单身。”
“......”贺星越语结,“老周,你好像是在内涵我?”
贺星越高中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人从高三一直到大学,不过是异地,每个周末贺星越都往火车站赶,星期天再赶回来,临近毕业那年,贺星越在一个周末回来后便变得颓废,问才知道两人分手了。
再后来,贺星越就跟女方失去了联系。
周叙言语气平静,“我只是说个事实。”
贺星越:“......”
有人在几米远外驻足,是系里的学生,有事找他。
周叙言不再跟贺星越多说,摁断电话。
贺星越盯着挂断的电话嘀咕:“重色轻友,这么枯燥也不怕舒悦觉得无聊。”
约不到周叙言,其他人贺星越也懒得约,独自开车前往陆宁然酒吧。
陆宁然恰好在,见他过来没什么意外,给他倒了杯朗姆酒。
贺星越一个人喝得无聊,让陆宁然一起喝。
陆宁然:“我有事。”
贺星越:“你有什么事?公司你家老爷子照看着,还是说你妈又让你相亲了?也没人大晚上相亲的。”
陆宁然将干净的杯子倒放在吧台,没搭理他。
被两个兄弟接连不搭理,贺星越更郁闷了。
晚上酒吧热闹起来,陆陆续续的客人进来,贺星越喝得有点多,从高脚凳上下来去洗手间。
他前脚刚走,大门便被推开,阮慕晴和舒悦进来。
马上又要进组,阮慕晴抓紧最后的休假时间玩,最不可缺的就是酒吧。
“陆宁然说最近又新出了几款鸡尾酒,度数都不高,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挑毛病。”阮慕晴说。
舒悦应声,“你和陆宁然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两人还好好的,这次一回来两人像冤家不对付一样。
说起这个阮慕晴就冷哼,“没怎么回事,就是看不惯他说一套做一套的样子,还什么都爱管,像个念经的一样。”
吧台只有酒保一个人。
舒悦和阮慕晴过去,酒保笑脸相迎,询问她们今天想喝什么酒。
“你们最近新出的都来一份吧,我们帮你老板尝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