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欲听不进他的话，也读不懂他的未竟之言，她只是努力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去包裹他，努力给他安全感，伸手去揉.捏他的后颈，好让眼前omega更接受自己。

但她的omega这次格外坚持，桑欲被磨得受不了，去吻他的后颈。

“别动。”

桑欲大脑一片混乱，她被身体里的欲烫得受不了，不知道omega为什么突然又对她这么抗拒，只好一遍遍地，轻轻地吻他。

“我……我难受。”她说。

出乎意料地，她怎么控制安慰，还是不肯接受她更进一步的omega，在她简简单单一句示弱之后停止了动作。

她听见一声哽咽。

这次omega好像真的放弃挣扎了，他忽然泄了气，闭上了眼，乖乖地顺从了她的意愿，不再抵制她。

她高兴起来，吻他时更加温柔。

恍惚间，她听见他隐忍着哭腔，哑声对她说：“……你轻些。”

……

桑欲最终没有太过分。

在即将冒犯omega时，桑欲终于在满是悲伤的信息素中清醒了片刻，她意识到自己意识又要深陷，便毫不犹豫取出匕首刺了自己一刀。

腿上剧痛传来，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格外清醒。

桑欲一身疲乏，将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扯了下来，往旁边倒下去，痛苦地喘着气。

缓了好几秒，桑欲才坐起身，熟练地撕了一条衬衣下摆开始给自己包扎止血，同时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好像……还是那条河边？

看着周围林子里若有若无的红光，桑欲冷冷看过去，警告着这些不知好歹的初中阶星兽。

那些星兽有了一定的灵智，本来就被这个杀神吓得不轻，完全不敢上前，被这么一恐吓，随即默默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桑欲这才收回视线。

从易感期汹汹来临到现在，她记忆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一路杀戮，在杀了兽林里唯一那头高阶星兽后，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身边倒着程俞年，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大胆妄为进了兽林，还受了不少的伤。

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随着一路星兽尸体跟过来的，而她是进了兽林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同星兽厮杀的，也就说明他在不能确切定位她位置时就进了兽林。

她有些生气。

若是她没进兽林，或者进了兽林却躲了起来，里面的星兽这么多，一只给他一爪子，最后都能给他像块破布一样撕碎，最后吃得渣都不剩。

他可真敢。

但生气是生气，桑欲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进的兽林，身上还受了伤，就再生不起气来。

当时她手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智脑，而程俞年她唤不醒，他的智脑她又打不开，根本联系不到外界，她简单估算了下，步行出去，起码得好几个小时，考虑了自己的情况，遂放弃这个出去的方式。

她带着昏迷的程俞年去了河边。

这么做，除了步行出去比较难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一是这片兽林只有一头高阶星兽，它们有些许灵智，在她把这里面唯一一头高阶星兽杀死之后完全不敢来招惹她，哪怕她带人去河边。

二是她正处于易感期，容易失去理智，冰凉的河水对她保持理智很有帮助。

三是她身上全是血和泥，恶心得不行，想到程俞年醒后要面对这样的自己她就受不了，给自己清洁的同时顺便也帮他简单清理了一番。

后来……

桑欲记不得后来了，这次的易感期实在太厉害，她完全被身体的原始欲.望给控制住，失去了自我。

俗称，记忆断片。

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才几秒。

将伤口包扎好，桑欲收回手，却注意到了自己手背的红印和指尖的泥，与此同时，还有一双小心攀上她腰上的手。

她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断断续续的记忆涌来，桑欲皱起了眉，她低头，果然看见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上有不少的淤青。

桑欲：“……”

在这儿？

在这儿？

这里青天白日，旁边还有不少星兽虎视眈眈，她在这儿把自家omega给摁倒了？

她怎么能够这么丧心病狂？

空气中乌木混着风信子信息素的味道还很重，里面夹杂的悲痛和绝望也没散，程俞年的手就放在她腰上，轻.喘着望向他，眼中还积着水，里面藏着被挑起的欲.望，却又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桑欲低头叹息一声，随后把腰间那双手再次扒下来，认命地将人牵起，搂到了自己怀里，顺着他脊骨从上往下，从颈后到腰窝，慢慢安抚。

在这个社会，omega有公认的两大杀器，一个是眼泪，一个是信息素，当他们喜欢上并不喜欢自己的alpha时，会用眼泪去感化，用信息素去挽留。

不过眼泪可以骗人，信息素却不会。

信息素除了可以送去检测机构，寻找与自己高匹配度的伴侣之外，还可以表达omega们心中的想法。

她曾记得有本生理书上讲过，当一个omega遇上他喜欢的alpha，和这个alpha相遇相知相爱，想要对alpha坦诚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alpha时，他们的信息素会将他们的内心以一种简单又奇特的方式给表达出来。

书面语言是，信息素情绪。

当然，他们自己是感受不到的，只能闻见他们信息素的alpha才能。

这算是一种化学反应，omega们情到浓处释放出信息素后，alpha们会无意识从里面吸收一种物质，在这种物质里，他们能轻易感受到omega们的情绪，紧张，害怕，快乐，痛苦等等。

在这些情绪里，有些同当事alpha有关，有些同他们无关，但无一例外都会影响到他们。

如果情绪比较积极，那么两人在一起做事时，alpha也会很快乐很积极，对omega更加温柔更加喜爱，甚至能根据信息素来决定频率，调整姿势，让omega和自己更加快乐舒适。

同理，如果情绪很负面很极端，那么alpha就会感到烦躁和排斥，不会再对omega有任何想法。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omega自我保护机制。

不过从前桑欲第一次了解到时，内心不爽，甚至隐隐有些排斥，觉得完全没必要。

因为这个世界上omega数量本来就少，社会十分关注，除了中央联盟政府颁布的法律法规之外，每个星球还会自己制定一些规则，用来约束那品行不端正的恶魔。

但凡有人越了雷池被发现，就要承担十倍的恶果，如果情节严重，犯罪者们的后半生会生不如死。

她不理解，也不知道这个“保护机制”对omega们到底有多大的用处。

直到刚才。

她有片刻清醒的原因，就是因为程俞年痛苦绝望的信息素情绪，这种情绪将她从摇摇欲坠的边缘给唤醒，把即将“越过雷池”的她拉了回来。

认真感受着，桑欲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在看见怀中人从下颌开始，一直延伸至衣领下斑驳散乱的红梅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将程俞年厌恶自己的这个可能性给排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