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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以为我心有所属(38)+番外

父亲不允、夫君不愿,原主自然没能走得成。

李六郎又以贵妾之礼将那女子迎进门来,对自己的心上人处处照料,生怕对方受了半点委屈。

原主眼见着那两人浓情蜜意、好不快活,好似自己这个妻子在家里才是外人似的,彻底心灰意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若是事至此处,原主最多觉得自己眼盲心瞎、错信良人,不至于有那么深沉又痛苦的情绪,让她接受不来的是那个结局。

长安城破、世家仓皇逃窜。

她那好夫君,为了替自己也替心上人争取一线生机,亲手将她推下了马车。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落入乱军之中,会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

那种过于沉重的情绪撕扯这心脏,谢韶突然生出某种明悟:是重生的原主主动放弃了这具身体,才有了她穿越的机会。

原主觉得她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联姻的命运,无法违抗父亲的意思,也不可能和离,她虽可以凭借着知晓未来之事,暂且避过长安的祸乱,但是战乱年间,城破一个接着一个,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最终的结局就只是换一个地方,再次被抛下而已。

她少年时也曾人人称羡,名满华京。

但骄傲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那般狼狈至极的结局。

她累了,也倦了。

不想重复那凄凉的经历,也不想费尽心机搏一条不知是否存在的生路。

那股苍凉又绝望的情绪充斥了胸腔,谢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身上知觉缓缓地恢复,但那被碰触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僵,旋即拼了命的反抗。

这点力道仿佛蚍蜉撼树,蹬出去的腿被摁到了身边压住,挣扎的手被捏着双腕钳住往上,两条手臂都被强行拉开按到了头顶,她一个极狼狈的姿势丧失了大半活动范围,却仍旧扑腾着咬出了满口的鲜血。

并没有等到头皮被拉扯的疼痛,也没有巴掌扇到脸上的眩晕。

那些梦境中的场景渐渐远离,失焦的瞳孔一点点聚拢,谢韶终于看清了这会儿压着她的人。

段温哑着声问:“醒了?”

谢韶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地眨了下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在滚落入鬓边之前,被对方倾身来吻掉。

段温稍放松了些钳制,俯下.身来、极耐心的将那些交错的泪痕一点点亲吻干净,最后又停在了唇边,压着人的下颌打开了齿关,交换了一个咸涩和血腥交杂的吻。

谢韶只是木愣愣地任由对方动作,并没有丝毫回应。

梦境中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那毕竟是将一个人彻底压垮的绝望,谢韶不是原主,但是也没有办法彻底从中抽离出来,在这种情绪冲击之下,连感官都迟钝了许多。

她余光瞥见段温肩头那个鲜血淋漓的牙印,伤口还未结痂,随着肌肉的起伏又有新的血液渗出。

伤得很深,约莫要是再用点力气,那块肉都得被生生的撕下来。

谢韶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伤是她刚才咬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道个歉什么的,起码解释几句,但是她这会儿又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力。

察觉到对方有了再进一步的动作,谢韶终于有了反应,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放软了声调恳求,“段郎,我不想。”

上方伏着的人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但是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精神上的汹涌还未褪.去,又被近乎强硬地拉到了身体的漩涡中。

欢愉取代了那股充斥胸腔的绝望,但是几乎处于情绪两极的情感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替,让谢韶的大脑都出现了过载的眩晕。

谢韶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推开人,却意识到从刚才开始,自己的手腕一直被牢牢地禁锢在上方。

段温稍微松了点力气,但是一直都没有放手。

这种被掌控的感受带来了某种不安,谢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除了最开始的那句“醒了”外,段温一直没有说话。

这不太对劲儿,段温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一向话很多,有时候都叫人恨不得堵他的嘴。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这并非一个全然黑暗的夜晚,但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让人无从观察细节,谢韶不知道段温这会儿的神情是怎样的。

未知才是最能带来恐惧的东西,更何况周遭的沉闷压抑宛若凝实。

谢韶有点不安地唤了声:“段郎?”

段温的动作顿了顿,下一次的力道却更重,谢韶眼中几乎顷刻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刚刚干涸的泪痕被冲开。像是安抚一样,这滴眼泪又被轻柔地吻掉。

察觉到某种松动的意味,谢韶试探性地挣了挣手。

手腕终于脱离了桎梏,但是却也只能无力地攀上身前人的脊背。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驱散了那股莫名的危险,贴过去的手臂感受着对方肩背上的线条起伏,那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终于一点点放松下去。

段温也再一次开口了。

和谢韶感知到的压抑不同,这语调像是带着点兴味的笑意似的,“换种哭法怎么样?”

……

李豫,字伯奕。

说起来,韶娘还没有唤过他的表字呢。

——元常。

只要韶娘能叫出来,他就停下,好不好?

这也算扯平了。

作者有话说:

段狗:老婆梦里叫着别的男人名字哭(已气疯)

……

音音:笑死,根本不知道夫君的字是什么。

也没听见别人叫过啊!!理直气壮.jpg

#论一个人人缘差到连个叫他字的人都没有是什么体验hhhh#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是老大啦,没人敢直接叫,下属称“主公”,部下叫“将军”,其他人也都是“姓+官职”

音音连名都是根据段温自称猜到的,字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今晚以后会印象深刻 #怜爱.jpg)

第28章 枕头风

长安将要来使并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玉簟没过多久都知道了。

玉簟想着,路途遥远、道路艰辛,家主是必定不会过来的, 但是她仍盼着若是女郎的哪位兄长能来上一遭就好了。

只是玉簟怎么也没料到, 过来的居然是李家郎君。

四下无人,李郎君在屋内等候,玉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故意引来的。

她愣了一瞬,脸色立刻苍白下去,转身就要走,话没走出去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她的脸色瞬间转惧为怒,质问:“郎君这是何意?!”

玉簟是真的气急,她家的女郎与对方的关系本就不一般, 这事儿虽然在燕城没有几个知道的, 但是保不齐有哪个爱说闲话的。事情若是传到了段柱国耳中, 这不是叫她家女郎难做?!若是真的因此出了事,她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这里, 免得给女郎添麻烦。

李豫倒是姿态放得很低,亲自上前来解释:“玉簟姑娘莫要误会,这里没有旁人,此遭之事也不会让他人知晓, 我只是想问问……她、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