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了这个答案——他介意的从来不是周野渡,而是乔栖的态度。
有一股闷闷的情绪憋在心里,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
……很快酒散。
没想到周野渡竟成为全场唯一喝醉的人。
因为他这晚,实在是太开心了。
高中这帮和他一起玩过的人都知道,他喝醉酒之后简直就像个不讲理又调皮捣蛋的小孩。
段飞扬想送他回家。
他还不肯呢。
他从他那哈雷上拿下一个头盔,走到乔栖面前:“我送你!”
乔栖看了他一眼:“你走路都走不直了,还骑车?危不危险。”
嗯?
乔栖这是在关心我吗?
周野渡一脸醉态的笑了:“不怕!我保证安全把你送回家!”
他又强调一遍。
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温辞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把他往后一推:“你他妈哪来的,离她远点!”
温辞树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下子被周野渡推出好远。
乔栖下意识骂周野渡:“你疯了?”
说着要去扶温辞树。
在这种没有提前准备的时刻,人的反应才是最真的。
周野渡一看,酒劲儿更上头了,便去拽乔栖胳膊:“你别光看他啊,你看看我啊。”
他说:“你跟我走,我送你……”
话没说完,一记拳风疏忽而过。
周野渡的面门上狠狠捱了一下子。
“啊!”“我去!”“哎哎哎……”
大家发出不同的惊呼。
何平瞬间在心里大声尖叫:我草,兄弟,你总算忍不了了!感谢丘比特,感谢月老,感谢我自己!
周野渡反应的比所有人都慢,可能是酒精的原因吧,他竟然顿了三四秒才知道直起身,起身后又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还是被情敌当着乔栖的面打的。
周野渡疯了,他扑过来,揪住温辞树的衣领:“你想玩玩吗?”
温辞树眉头紧锁,眼神又冷又沉的看着他:“你试试。”
周野渡又把温辞树的衣襟抓紧了几分:“要打架?”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沉默的原因各不相同,但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温辞树鼻息间冷嗤一声:“你觉得乔栖的心是打架就能赢的话,可以。”
“她叫乔栖(xī)!”周野渡捕捉到一个旁人会忽略的重点,“她是我的栖栖(xī),你他妈不要再叫错了!”
“栖栖(qī)是给我叫的。”温辞树也没有退让,他不像周野渡那么恼怒,甚至有点淡漠,“你以为这个字是多音字就想怎么念就怎么念吗?”
温辞树有一丝不屑,他握上了周野渡的手,把他的手从他衣服上掰开。
边整理被扯皱了的衣襟,边说:“她一直都是乔栖(qī),而不是乔栖(xī)。”
栖字多音,念(qī)的时候,指鸟在树枝或巢中停息,也泛指居住或停留。
而念(xī)的时候,是不安定的样子。
她可以是不为他而栖息的鸟儿。
但绝不能是不安定的漂泊者。
说完这话,温辞树淡漠的扫了周野渡一眼:“你还想送她回家?你是想替我,把她送到我们两个人的家吗?”
一句语气虽淡,但杀伤力却大的话。
说完后他转身,拉过乔栖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乔栖被他忽然牵住,心空了一秒,感觉失去思考能力了,唯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乖乖跟他走。
然而走到一半。
周野渡忽然笑出了声:“可她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啊!”
第43章 风月
“你还不知道吧, 她接近你只是因为和别人打赌,赌约是十万块钱,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钱, 她不会和你好的!”
周野渡大声的喊出这句话。
乔栖心猛地乱跳起来。
只见温辞树也明显定住了,从表情到身体都肉眼可见一沉。
乔栖不由眉心直跳。
她看着温辞树, 而温辞树侧脸对着她, 敛着眸, 神色晦暗。
她心想, 他一定会误会了。
旁边站成一排的朋友们, 也都觉得这事发展得有点不好收场了, 别人他们管不了,主要是乔栖如果尴尬,他们作为朋友肯定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所以刚才沉默的人,现在都开口劝和:“哎呀,周野渡喝醉了, 你们赶紧走吧, 别理他!”
“对啊, 你们赶紧回家吧!”
“这边交给我们,你们别听周野渡乱说……”
七嘴八舌的。
可温辞树没有动弹。
等大家把话都说尽了,无话可说, 沉默下来的时候。
他才冷冷淡淡转过脸,微抬着下巴,睨向周野渡。
几秒后,他忽然一笑:“操……”
这是他第一次说脏话。
带着几分笑意, 几分鄙夷, 还有几分见鬼了的深情。
他笑:“我不怕告诉你, 那钱就是我给的。”
“……”周野渡僵了一僵。
何平更是傻眼了。
乔栖问:“你什么意思?”
温辞树转头看向乔栖, 他的眼眸很暗,却又在黑暗中燃起一簇火光:“意思是,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你的爱。”
说完他又直直看向周野渡:“我比你爱她。”
“不止如此,我的爱比你的有力量。”
他不想再忍了。
奶奶去世之后,他每天都活在即将失去她的恐惧里。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腻歪了一晚上,他被折磨到了极点。
要死就死个痛快吧,他不愿再压抑了。
他对周野渡说:“我能做到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做得到的,你做不到,我能给她的,你给不了。”
他说得都是肯定句。
“我可以为了她做我不屑做的事情,我可以高尚的爱她,也可以卑劣的爱她,我可以躲在暗处爱她,也可以站出来……”他顿了一秒,眼神更加坚定:“就像现在,和你硬碰硬,光明正大的爱她。”
他就这样告白了。
所有人都感到吃惊。
周野渡酒醒了大半。
他定定与温辞树对视,有那么一秒,他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他语噎了。
他没有那么掷地有声的力量。
他嘲笑的问自己——之前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离开了七八年,再回头人家就一定会选择你?
他觉得自己一点没有范儿。
设想的剧本里,他哪怕要为一个人低头,也绝对不会低三下四。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舔狗不分性格。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毫无办法的时候,就不得不去当舔狗,因为那似乎是他病急乱投医后最后的一条路。
可是舔狗就代表爱的深沉吗?
他忽然觉得他错了。
他知道温辞树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喜欢乔栖了,他比不上他爱她时的全情投入,比不上他爱中的不求回报,甚至论起谁爱的更卑微,他都比不上。
他的爱是感动自己,感动别人,做给自己看,做给别人看的。
他根本没考虑到乔栖是否感动,因为他觉得他这么一个不可一世的人都这么乞求了,她就应该感动,而这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