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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刃蔷薇(119)

作者: 岁欲 阅读记录

他答应的时候不禁想,可能之后每次和她回这里,他都会像今天这样,失控地吻上她很久。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安慰到一点当初那个卑微的少年。

暗恋她的这十年,是伤心的。

也是阴暗扭曲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关注她,每看一次都是眼泪、绝望、痛苦,伤口在反复结痂,数次再裂,一颗非她不可的心却还在坚持跳动,为她当初的那一笑跳动,不会停息,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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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那年的8月13号,本该是宋淮予和林紫芸举行婚礼的日子,新郎却带着一枚吸满湿冷的戒指来到不疑居门口,只为见一面别人的妻子。

天刚擦亮,东方暗色山峦上端被抹开一道鱼肚白。

鱼肚白周围还有几片乌黑色鳞片,很像杀鱼的在刮鳞片遗留在刀刃上的那种,细细一看,原来是几朵乌云。

注定是要下雨的天气。

慕昭依偎在男人怀里,两人相贴的肌肤是同一度的白,睡觉时她喜欢把头枕在他胸口,还老爱问:“重不重?”

她问时,傅时沉就会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温温笑着说:“你这么一颗小脑袋能有多重?”

今天她醒得比他晚。

慕昭醒时,同样枕在他的胸膛,她刚刚一睁眼,头顶上方就传来男人晨间喑哑的嗓音,“醒了?”

她明明用后脑勺对着他,他怎么知道的?

她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别装了。”男人哑着晨嗓笑了下,用手指勾了勾她的耳垂,“你醒的时候,耳朵会先动一下。”

慕昭竟不知道自己醒前耳朵会动,他这是观察了多少个早上才知道的。

对此,她表示怀疑,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真的假的啊,怎么感觉在诓我。”

男人声息绵长地一笑,“下次给你录下来。”

好吧,她信了七成。

慕昭重新睁开眼睛,在他胸口抬起脸去看他,男人脸孔俊冷如玉,只是双眼下方有着很淡的阴影,她问:“你很早醒了?”

傅时沉却抬起一只胳膊,枕在脑袋后面,淡淡笑:“没,我也刚醒。”

“……”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崔姨的声音紧随其后:“太太,您可醒了?”

一般来说崔姨不会来敲门,更不会在早上敲门。

慕昭微微撑起点娇软身体,扬声应着:“醒着的,什么事?”

崔姨冲着门里嚷:“门外来了位先生,非吵着要见您——我说让他晚些时候来,他也不愿意,就说在门口等您。”

来了位先生。

除了宋淮予,慕昭想不到第二个人。

转念一想,上次发生入室盗窃的事情后,傅时沉就安排人加固四周安保,24小时都有专人巡逻站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哪里来的先生能靠近门口?

除非——

除非这是傅时沉的授意。

慕昭瞬间看向他,“你让手底下人放他进来的?”

傅时沉坦荡地一笑,手搭在她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一把,显尽暧味,“我的昭昭怎么这么聪明?”

“你放他进来干嘛?”

男人微挑的眼尾浅浅一眯,乜斜着眸笑得懒散,“放他撞撞南墙,蹚蹚黄河水。”

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见黄河不流泪。

慕昭发现这男人打骨子里就恶劣得要命,忍不住笑了:“傅时沉,天底下大抵找不出比你更坏更会算计的人了。”

“你不喜欢?”

他眉梢轻扬,薄薄少年风发感,“我就对你一个人不坏,就对你一个人不算计,你不喜欢?”

大清早就说这么让人心动的话。

他坏得没边儿了。

不能太让他得意忘形,慕昭抿抿唇收敛笑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这举动倒让某人紧张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

慕昭回头看他,笑着说:“去见他一面。”

得意在瞬间触礁,傅时沉眉眼一凉,不快直接在脸上写,“你去见他做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腕不一紧,不让分毫,强势地一把往回一拽。

“啊呀——”

慕昭低呼一声,重新摔进他的怀里,他顺势将她一把紧紧抱住,手捞过被子,将两人重新盖好。

“不准去。”他嗓音冷凉,克制着不悦,“他喜欢等,那就让他等。”

“你在想什么?”

慕昭用纤细的食指戳戳他下巴,“我又不是去给他希望的。”

“那你做什么?”

“我去——”慕昭卖着关子,故弄玄虚地把脸贴近他,在他耳边以勾人的娇柔嗓音徐徐说,“我去做你口里的那道南墙,那一条全是浑水的黄河。”

“……”

那一瞬,傅时沉耳朵和喉咙都有点痒,他偏过脸,用手捂着春唇咳嗽着,却轻笑出声,“昭昭,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和我一样是不是?”

慕昭笑着打一下他赤着的肩膀,力度很轻,“谁要和你一起当乌鸦啊!”

男人又咳又笑,差点岔气,嗓音却哑得别有一番性感,“你啊……”

惹得她又去打他,“你才是乌鸦!”

打情骂俏的另一边,是完全对立的孤独落寞。

宋淮予等在不疑居门口,手里拿着一枚11克拉的戒指,仰着脸,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不疑居的牌匾。

不疑。不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戒指,指环微微嵌进皮肉里,压出一道的红红痕迹。

天际那一抹鱼肚白渐渐分阔开后,呈现出暗沉沉的天空,鱼鳞似的乌云还挂在那里,不见太阳踪影,看来今日注定是个阴天。

空里有风,凉意透骨。

老人爱说早风雨夜风晴,看来今天不止是阴天,或将可能变雨天。

又一阵秋风吹过,几片卷边泛黄的枯叶在脚后扫过。

直到那几片枯叶被吹得消失在青石巷拐角,男人面前不疑居的沉贵大门才缓缓打开,他立马转眼看向门缝。

门缝一点一点变大。

缝隙是以女人白肤眉心为准星,宽度慢慢变大,拉出女人毛流感自然的细黛眉,圆而不顿的春水眼,眼尾略上挑,精巧的小鼻,天生颜色红艳的唇。

偏偏身上只穿着一条浅白色羊绒长裙,却足以让周围万物失色。

宋淮予快步上前,却也只敢停在三级阶梯下方,不敢再往上,“昭昭。”

慕昭抬脚,优雅地迈出门槛,站在台阶上方,高度差距让她看着非常居高临下,姿态也是极尽傲慢。

她就半耷着眼皮,说:“别再来打扰我。”

腔调懒,语调冷漠。

宋淮予只当没听见,举起手里的戒指给她看,妖孽俊美的脸上有着重燃的希望,“昭昭,你看,我把我们的婚戒找回来了。”

那天慕昭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把那枚戒指寻回的,是抽空了承加湖,还是雇人下水去捞寻的。

她始终都没有问,因为已经对她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