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蔷薇(13)
刚进青水的会馆大门，慕昭就看见熟悉的造型师Jonathan，看似又胖又矮其貌不扬，其实是界内资深的老牌造型师，在他手底下的明星都有出圈造型，备受各大时尚杂志的喜爱，在店里的时间不多，平时都在各地飞。
Jonathan在以前就很喜欢慕昭，甚至愿意免费给慕昭造型，每次看慕昭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件完美艺术品。
“昭！”Jonathan很惊喜地上前垫着脚给她个拥抱，“你回来了啊。”
“好久不见，Jonathan.”慕昭礼貌微笑。
Jonathan握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你还是那么美！”
慕昭淡笑着说谢谢。
还没来得及继续叙旧，一双高跟鞋出现在会馆门口，柔柔女声穿插进来：“……这么巧吗？”
慕昭眉心一跳，回头，看见站在会馆门口的人果然是林紫芸。
泰诗琳倒吸一口冷气，直接就要冲上去。
慕昭一把拉住泰诗琳。
林紫芸主动走上前，停在慕昭面前，抬手环住手臂，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换一家会馆吧，我不想和你在同一家。”
慕昭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反问：“不想和我一家，你可以离开。”
“昭昭。”
林紫芸像从前一样叫她一声，语气放软：“真的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而是等下淮予会过来，我不想场面变得尴尬，难不成你要像上次一样，砸掉这间会馆吗？”
Jonathan在旁边脸瞬间就绿了。
砸店这事，慕昭真的做得出来，他三两步把慕昭拉到一边，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姑奶奶，要不今天你换一家吧？那个小碧池现在是宋总新欢，宋总现在风头盛得很啊，我招惹不起。”
可不吗？
兴风集团的宋总，靠着一款叫极讯的浏览器在IT领域占据半边天，市场占有率高达80%，股价蹭蹭涨。
谁敢随便惹这样一位商场新贵？
慕昭扯着唇角笑笑，淡淡道：“知道了，不为难你就是了。”
Jonathan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谢我的姑奶奶！”
慕昭原路折回，没看林紫芸一眼，对泰诗琳说：“我们走。”
泰诗琳眼睛瞪得比牛玲大，一下来了火：“凭什么我们换啊！”
慕昭没解释，径直往外走，泰诗琳从后面追上来，骂骂咧咧个不停，满嘴飙着国粹。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男人眉眼如旧，烟熏缭绕间，宋淮予模糊看见会馆门口走出一道窈窕身影，剪青色旗袍，腰肢细如柳，胯骨拐点撑出妖艳曲线，每一步都透露着万种风情。
男人深深吸一口烟，眯了眯眼。
裤袋里的手机在响，宋淮予接起，听筒里传来林紫芸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慕昭出去了，你不准看她一眼，你看她的话我会伤心的。”
宋淮予低低嗯一声，视线却没偏移，望着那道身影，他吁出嘴里的烟，鬼使神差地说：“今天的拍卖会，你穿旗袍去怎么样？”
“好啊。”那头林紫芸乖巧地笑应。
“……”
电话挂断，香烟燃尽，在那抹剪青色身影就要擦肩而过时，宋淮予低低开口：“昭昭。”
慕昭停住脚步。
余光里，他的身影朝自己靠近，最后停在面前。
她美眸缓抬。
宋淮予英俊斯文的脸庞映在眼里，她的眼里没温度，他却脸带温柔笑意看着她，嗓音徐徐：“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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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兵伐交，中兵伐谋，下兵伐战。——《孙子兵法》
第8章
慕昭连头都没转一下，寒清如玉石的嗓音响起：“我们间没什么好谈的。”
宋淮予抬脚碾灭烟蒂，淡笑道：“怎么会没有，你——”
话音陡然一顿。
他眸光下落，扫在她垂在身侧空空如也的右手上：“戒指呢？”
顺着他的目光，慕昭看向那根戴过三年戒指的中指，心里百感交集，脸上却冷如霜：“扔了。”
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甚至，慕昭反问他：“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说过，让你去承加湖里面捞，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宋淮予：“……”
慕昭在他脸上看到细微的恍然，似乎不太能接受，她真的把戒指扔掉这一回事。
“少来恶心我。”
慕昭抚抚右手中指，垂眼漫不经心地说，“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宋总是什么大情种呢。”
嘲讽至极。
宋淮予也不生气，微眯着丹凤眼笑，脸孔显得妖孽风流，笑说：“昭昭，我确实不能再娶你，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分开。”
“……”
“我永远都为穿旗袍的你着迷。”
慕昭听得发笑，美艳脸孔因为笑容变得格外鲜活，近乎是放肆的笑，她扬声说：“这话你留着操林紫芸的时候说。”
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想要。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情。
宋淮予向来直到她牙尖嘴利不饶人，根本不往心里去，依旧笑着说：“我们认识十年，说断就断很难。”
“不难啊。”
慕昭抬手撩撩头发，风情又无情，微笑不减：“反正对我不难，我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纠缠。”
宋淮予显出无奈的神色，声音更加温柔：“昭昭，你别说这种赌气话。”
没等她开口，又听他说：“我要是对你没感情，我会为你收拾砸店的烂摊子吗？会每个月都去监狱看你吗？”
慕昭越听越听不下去，本来没打算过多交谈，却也忍不住和他掰扯一下：
“林紫芸在Dikker上发文控诉我砸她店，要是没有宋总的纵容允许，她应该没这个胆子。”
“还有每个月你来探监的事情，在你和林紫芸搞上的时候就可以停止了，没必要演戏。”
“……”
宋淮予敛些笑意，沉沉望着她说：“那不是演戏。”
慕昭冷笑：“是吗？”
宋淮予还是很坚持地说那不是演戏，慕昭根本就不在意，摆摆手说：“无所谓了。”
一切都无所谓。
关系已经终止，过往种种又有什么关系？
宋淮予看一眼慕昭后方青水的招牌：“你今晚也要去拍卖会？”
慕昭冷着脸说：“和你没关系。”
刚抬脚就要离开时，慕昭听到宋淮予浅薄地笑了声，说：“昭昭，不管你还愿不愿意跟我，整个桃城都没男人敢再要你。”
“……”
“今晚的拍卖会你甚至找不到一个男伴。”
慕昭再次停住脚步。
思索他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慕昭脑海里浮现出傅时沉那张阴郁英俊的脸孔。
慕昭学着那晚他的语气，轻慢地笑着：“是啊，谁会要一个撞死人坐过牢的女人？”
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尽的嘲讽。
这时候，在旁边等半天的泰诗琳忍无可忍，冲到两人中间。
直接扬手包往宋淮予身上砸：“妈的人渣！你要不要听听你在狗叫些什么东西啊——？不会说人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