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蔷薇(39)
看到照片时,慕昭都有些感慨,她笑得很像真情实感结婚的幸福女人。
连傅时沉都没忍住评价了句,“还挺真。”
慕昭在照片上指着他,大着胆子揶揄,“傅先生,貌似你笑得比我还真。”
照片上的男人眉深眼浓,轮廓清晰,下颌线流畅,五官的起承转合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脸上不是很明显的笑容,薄唇弯着的弧度也很淡,只是抵不过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潋滟流丹似的,加上上唇中间一粒深情痣,看着就特别深情款款,一派陷进爱海的情种模样。
他扯扯唇角,没搭理她。
最后,女工作人员把两个小红本递给两人时,用特别艳羡的眼神看了慕昭好几眼。
在离开的时候,女工作人员发自内心地对她说:“恭喜,你老公真的很帅。”
慕昭在看照片,没仔细听,随口答了句,“谢谢,你老公也是。”
傅时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那年六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下暴雨的夜晚,慕昭和一个只见过四次面的男人领证结婚。
荒诞疯狂,荒谬纵横。
就算她不算什么安分温静的乖乖女,这也的确也是她有史以来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慕昭甚至不知道给爷爷交代这个事情。
想到这里,慕昭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匆匆一眼瞥过男人侧脸,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满意这个孙女婿。
周遭雨势依旧,淋淋漓漓。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民政局的路边。
两人前后脚上车。
慕昭手里拿着小红本,几次翻开查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在想回家后怎么和爷爷开口,便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
“这么快就后悔了?”
寂静车厢里倏地响着男人清寒无温的嗓音,听似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却隐隐带着三分调侃,又有三分认真。
慕昭被拉回视线,转头看见傅时沉那侧好不容易要干的肩膀,在刚刚那趟的短行里,再次被雨淋湿。
看一眼他的肩,又去看他的眼。
于是四目相对。
一者眸光深谙,一者眼尾流丹。
短瞬的两相无言后,慕昭认真提问:“这好像是傅先生应该担心的事情才对?”
直接领证,没有签订婚前财产协议。
倘若离婚,她能分走他的半副身家。
男人薄情深暗的眸微微一眯,看着她的视线里多出几分审究,像是能轻而易举洞悉人心,薄唇轻诮,“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句话直接把慕昭打醒。
今晚和她领证的可是声名赫赫的傅时沉,叱咤商场让人闻名丧胆的主,站在权势之巅藐视众生,弄死一个人与踩死一只蚂蚁无异,自往而来,都只有他不想的事,而没有他不能的事。
所以很多话不必明说,比如——
如何让一个女人自愿净身离婚。
慕昭艳丽的唇一扯,笑自己的愚钝,“也对。”
星空顶的晶熠色落进男人眸底,形成颗颗细小光点,他扫她一眼,深黑的眸却是亮的,不露山水地淡淡说了句:“既然已经领证,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慕昭应了声好。
沉默稍许,慕昭看着车窗外夜色下的树影街景出神,就听到旁边男人再次开口,声色低懒:“你也不必担心。”
“什么?”
她扭回头,看见傅时沉脸朝着车窗方向。
雨水在车窗上画出无规则的纹路,一片斑驳的窗面,被车内明亮光色一衬,就映出两人四目相对的脸孔,他看着她,徐徐道:“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亏待女人。”
慕昭但闻不语,品着他的话,他的话值得细品。
意思是会有很可观的物质馈赠。
傅时沉长睫半敛,眸色深浓,“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傅太太的角色,我不会让你羡慕别的女人。”
慕昭欣然接受:“好的。”
在这段一样各取所需的关系里,能这样已经是极好,至于其他的就不用再考虑,亦不会发生。
只是还有很多问题还没说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期限。
慕昭合拢手中的小红本,放进包里,顺便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一段形式婚姻,应该要有具体的结束时间才合乎常理。
原在车窗上相对的双眼错开,是傅时沉先移开视线,他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眼底情绪不明,嗓音寡淡地提醒她:“我们十分钟前才从民政局出来。”
空气里无端多出几分僵味。
可能天底下没有哪对夫妻像他们这样,刚领证结婚就开始商量离婚的日期。
很有黑色幽默的味道。
慕昭纤秀的手指抚过旗袍锦面,笑着解释:“我又没说现在离婚,但这个事儿总得商量,我们总不能这样一辈子。”
傅时沉轻懒抬眼,看她时唇角融开点笑意,半是玩笑半是真地反问:“怎么不能?”
这回答噎得慕昭一怔。
默两秒,她才挤出一句:“你真爱说笑。”
很多时候这男人似乎都爱开点小玩笑,不过火也不越界,寥寥两句也不招人讨厌,反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慕昭在想——
要是换个脸皮薄胆子怯的姑娘来,早就被他逗得脸上镶红了。
就在慕昭以为这个问题会留到下次讨论的时候,傅时沉倒再次开口回答了她:“等到其中一个对这段婚姻感到厌烦,不愿在继续,到时就离婚。”
听上去很公平合理。
慕昭清潋目光梭巡在男人英俊如玉的脸孔上,突然想到什么,“那你最好在我事成后提离婚,至于你的私生活我绝不过问半分,只要不舞到我面前就行。”
闻言,傅时沉眼梢微挑,斜睇着她:“我看上去像是私生活很混乱的人?”
慕昭面不改色地答:“当然不是。”
其实关于他的情史,慕昭一概不知,那些纷杂的传言里说什么的都有,版本五花八门,可信度不高。
不过她也没有去深挖的打算,毕竟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傅时沉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形散意懒的模样,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封闭空间里弥散,“我工作很忙,没精力应付女人。”
“……”
慕昭牵牵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上次也是这么拒绝我的。”
男人一怔,正要开口,又听见慕昭冷不丁地说:“可你现在直接娶了我。”
惹得傅时沉轻笑一声,“这不一样。”
慕昭追问:“哪儿不一样?”
空气倏地安静下来。
大概七八个数后,傅时沉匆匆扫过她的脸,她的眼,就短短一瞬的时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说哪儿不一样。
慕昭没有再问,并不是一个非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只是她还是想不通,那么多的名门闺秀,豪门千金,他偏偏选了当中名声最烂的那一个。
下午被人围剿画面窜进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