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求生欲(223)+番外

“呀,”大概高中年级还有些婴儿肥的少女,指着自己:“你也就是求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姨母了。还要加个小字,英兰姐姐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像爸爸更多?”

男孩机灵古怪的说,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十分精致的眉眼,一看就是个可爱的小正太。如果长大没有长歪,大概会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帅哥。

可惜不晓得她能不能活到他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也许在那之前,她就先死于自己的哪次自杀里了。

“想知道吗?”坏心眼儿的小姨妈表情矜持的问。

那时的男孩还没有屡次三番中了她的恶作剧,所以无知无觉地点了点头。

小姨妈仿佛变成了狼外婆:“不会后悔?很可怕的。”

男孩摇摇头。

如此这般,少女让男孩等一下,随即自己出去了几分钟,再回来时,双手放在了身后,就像是常常逗小孩子一样的动作。

男孩有些疑虑,不过他并没有太当真。毕竟,在他所处的环境里,没什么人敢真的逗弄他,只能说涉世未深……吧。

“要试试吗?真的很可怕的。”小姨妈挑着眉毛,再一次的询问。

“当然。”男孩依旧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傻气,不过有些呆萌。

中了套路,也依旧义无反顾,男孩点完头,就看到少女从背后拿出了一瓶可乐。

顺带一提,此时是冬天,成云市下着大雪,少女带着男孩来到了大门外面。在体感温度至少是零下的条件下,她又塞给了男孩一瓶冰镇过后的可乐……

可乐瓶周围还挂着水珠,打开之后,滋啦滋啦的气泡听起来就很可怕。

男孩勇敢地喝了下去,又接着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快,地上就多了一个捂着脖颈,满脸狰狞的小男孩。

往后过了二十年,他到现在依旧记得那种感觉,真正的接近于死亡,痛苦又刺激。

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可实际上那是男孩懂事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概念,关于死亡的概念。

后来他真正的经历了死亡,很多人的死亡,不过很奇怪,居然很快乐。

【时间;2010年夏季】

“代表,您这是?”

“去接了个电话,没想到这里这么大,迷路了一小会儿。”

男人彬彬有礼,言语谦和。从他找了个借口消失,到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概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犹如他是真的迷路,而不是专门挑路走绕到了养老院的后院一般。

负责人笑得仿佛见到了亲爹亲妈。

“代表您看起来心情很好,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差不多,”被叫做代表的男人嘴角带笑,如同刀刻一样深邃的五官笑起来时,莫名地带着一股邪气:“天气很好,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呵……”

说着,男人就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很有特点的声音,要是换个通俗易懂的形容,大概是耳朵听了会怀孕。

如果立夏在的话,很容易能听出来,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之前请她喝可乐的精神病。

虽然一般人很难把一个财阀跟神经病联系在一起,但显然立夏并不是这种一般人。

何况她又不是没见过财阀,上辈子她跟姜哲在一起,连青瓦台的宴会都去的不想去了。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穷到极致方知money可贵。

当然,她现在不在。

在也并不会很在乎,特别是关系到她的生死。

这并不难以理解,要是立夏是别的世界的立夏,她可能会想尽办法收拾离她近的变态,特别是那种,仿佛似乎有可能还是个杀人狂的那种。

“不能提早入院吗?”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养老。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她只关心自己,这样非常的不招人喜欢。

她也知道不是所有抑郁症患者都这样,但她的确是这样的。

“真的很抱歉。”

负责人满是“您是来搞笑的还是真的神经有问题”的表情,内涵着对面的女人,可惜今天记者很多,又不能发火。代表还在办公室里面,不然他早让人把这个凑热闹的赶出去了。

“那好吧,”立夏就是来问问,不过她走的时候还不断地回头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如果你们院什么时候降低入院年龄标准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拜托了。”

“精神病。”

等人走了,负责人毫不犹豫的吐槽,回到办公室时继续换一副脸孔,在众人身后,顺手把立夏递给他的名片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名片上写着朴泰英的姓名,电话,以及不久前她的职业,某某公司保险经纪。

“需要我带您周围转转吗?”重新凑到毛代表面前的负责人笑着问。

“不用了,”男人保持着三十度角的微笑:“之后我还有其他的行程,不好意思。”

非常自然的就衔接到了其他话题上。

男人从不需要向别人重复解释任何事,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听的人不管心里信不信,至少表面上是不敢露出怀疑的神色的。就像没人会把一个财阀之子跟一个穷困潦倒的女义工联系起来。

这就是大韩民国的现实。

于是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养老院。

推拒了父亲安排的助手,毛代表开着车自己回了家。他自己住在一个高层,夜晚可以俯视成云市漂亮的夜景。满是星星点点的霓虹,搬过来不久,毛代表就看腻歪了。

他最近的兴趣是泡澡。

浴缸放在房间里,没有浴室,夜晚时就这样身无长物地躺在那里。他已经设想好要怎么更好地利用这个设施,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不过那时有父亲在。

父亲似乎很不喜欢他这样,或者说是很害怕他这样。

他想起来就想笑。

多好笑的事情,相处了三十年的父亲还是害怕儿子。

这样说起来,不只是他父亲,好像所有人都很怕他。越是了解他的人,就越害怕。

他还挺喜欢看他们明明吓得发抖又不敢出声的样子的。

特别的喜欢,特别的好笑。

世界上会有人不懂的恐惧吗?大概有一个吧。

回到房间里,脱下西装外套,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松开自己的领带,松开上面的两颗纽扣。窗帘拉开,黑胶唱片里播放着《安魂曲》,随手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排排的雪茄,点燃其中一根,深吸一口,从口中吐露出的烟雾萦绕在周围。

伴着飘渺的音乐,男人晃动着身体,仿佛在跳舞,又仿佛在闭着眼睛回忆着过去。

【1991年春季】

“臭小子,别随便翻儿童不宜的东西,知道吗?”

少女尖叫着,劈头盖脸地从男孩手里夺过她的藏书。

儿童不宜……

就是几本讲变态杀人狂的小说而已,虽然书前面标着十九禁。

因为是原文书,里面的用词男孩并不能完全读懂,但还是能懂大概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