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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姝(135)

沈樟珩狼狈别过脸去,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太夫人冷冷看着沈樟珩:“你也别瞒着贤妃娘娘,观韵姐儿自己犯下的事,有什么好瞒着的,沈家重规矩,要脸面。”

“我们全家上下把她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她倒是好,越来越放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惹下弥天大祸。”

沈樟珩忍得额头脑青筋直跳,许久后他道:“娘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劳烦娘娘移步。”

沈樟珩带贤妃走到一处,空旷没有遮挡的凹地,缓缓道。

“云志之所以会折断腿,全都是为了救观韵姐儿。”

贤妃一愣:“好端端的,观韵姐儿怎么会去猎场内围?”

沈樟珩僵着脸:“她求大皇子带着一起去的。”

“她自以为骑术了得,有沈云志相护定能夺得头筹,结果因冷箭惊马,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云志为了护她,被马蹄踢断了小腿。”

贤妃掉吸一口凉气,活生生被马蹄踢断了腿,那得有多痛,她眼中闪过不满:“这孩子,近来做事越发的莽撞,平日她同人赛马,难道不知大家都是看着沈家和皇家的面子,有意让着她。”

“她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本宫如何放心让琂儿把她娶进宫中。”

贤妃失望摇头:“琂儿本就是鲁莽性子,本宫还想着观韵姐儿能在旁提点,稳一稳他的性子。”

沈樟珩斟酌道:“娘娘这事,臣本不该主动向娘娘提出的。”

“但母亲昨日与臣聊了许多,母亲和臣一致觉得,大皇子的婚事,娘娘不如从汴京城另择贵女。”

“臣担心观韵现在的性子,会连累到大皇子日后,更会让娘娘费心。”

贤妃愣住:“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

“虽然观韵性子从受伤后变了许多,但是本宫是看着她长大的,本宫从未想过要让大皇子娶别的贵女,更何况沈家是本宫的外家,大皇子日后的助力。”

沈樟珩坚定摇头:“娘娘多虑。”

“无论大皇子日后娶谁,沈家都是娘娘的助力,娘娘只管放心。”

贤妃皱眉沉思,却也没有一口回绝:“这事,日后再说,你若真的不愿,本宫自然不会勉强。”

沈樟珩无奈道:“是臣教女不严,让娘娘费心。”

……

沈家这边鸡飞狗跳,贤妃同样心事重重。

林惊枝带着裴漪怜从太后帐篷出来,两人一同回到裴家的帐中。

周氏眼中难得有了些笑意,朝裴漪怜招手:“漪怜姐儿。”

“你大哥哥今日猎得的鹿,过来瞧瞧。”

林惊枝和裴漪怜同时看向帐中放置的笼子。

鹿腿上有伤,却是活的,往年秋猎,极少有作为头筹的猎物能活下来,毕竟多方争抢,若不射死,又怎么能摘得鹿角上绑着的五彩绳。

“大哥哥,我可以摸一摸吗?”裴漪怜小心看向裴砚问道。

林惊枝同样好奇,但她倔强抿着唇,眼神根本就不朝裴砚身上看。

“枝枝。”裴砚喊她。

林惊枝不为所动。

裴砚抬步上前,宽大掌心握着林惊枝手腕,轻轻放在梅花鹿的鹿角上。

毛茸茸的,带着温度。

林惊枝摸着小鹿的脑袋,问裴砚:“之前秋猎,猎得的鹿会怎么处理?”

裴砚俯下身,薄唇贴在她耳廓上,用极低的声音道:“往年都是由帝王赏赐,然后烤制给众人分食。”

“分食?”林惊枝一颤,指尖僵冷,她根本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求我。”

“我救下它。”裴砚呼吸炽热,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帐篷里还有别人,她怎么求他?

林惊枝说不出口。

裴砚却哑声笑一笑:“夜里求我也行。”

“你求我,我就救它。”

林惊枝不敢轻举妄动,他身体高大,把她严严实实挡在身下,帐子里还有别人。

被逼着没了法子,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裴砚终于满意点头,悄无声息吻了一下她雪白的脖颈:“枝枝真乖。”

秋猎结束的当天夜里。

属于贤妃的长秋殿,灯火通明。

大皇子萧琂垂着脑袋,站在贤妃身前:“母妃,儿臣错了。”

“儿臣不该带表妹去围场内部。”

贤妃指尖揉着抽痛的太阳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本宫知道你与观韵姐儿自小感情好,她说什么,你都由着她。”

“但猎场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带着她去。”

“若真闹出命来,你该怎么收场?”

萧琂脸上一阵青白,辩驳道:“儿子也不想带她去。”

“可她拿沈家威胁儿子,儿子没了法子才带她去的。”

“她说她若是能亲自猎到那鹿,陛下定会高看她一眼,她也能压过汴京所有贵女的风头。”

“而且儿子发现,她好像对月氏那位新君,格外关注。”

贤妃愣住:“你说是她威胁你?”

“是。”

萧琂点头,极恨道:“若不是她被冷箭惊下马背,儿子又如何会错失了时机,被裴砚得手。”

“我原也不想带她,可她就是那舅舅家威胁儿子,儿子知道,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儿子日后还得靠着沈家,儿子不敢得罪。”

说到这里,萧琂忽然鼓足勇气,朝贤妃道:“母妃。”

“可现在儿子并不想娶沈家表妹为妃。”

“自从她左手伤了后,性子大变不说,手上那疤痕,儿子无意中看过一次,儿子恶心得好几日吃不下饭。”

贤妃眼神茫然看着忽然朝她跪下的长子,声音发颤:“你真的不喜欢她了?”

萧琂眼中厌恶一闪而过,狠狠道:“若不是因为舅舅家还掌着燕北部分兵权,儿子是绝对不会娶她为妻的。”

“这几年下来,儿子早就受够她了。”

“沈表妹,明面上看着大度温婉,可实际上极为善妒。”

“儿子年前不过是睡了个雏儿,她得知后,硬生生划烂了那花楼雏儿的脸蛋。”

“她以为她做事谨慎,儿子不知晓,可宫中每个皇子父皇都给我们配了两名死士、两名暗卫,她得手后立马有人给儿臣禀报。”

“母亲想想,她日后若做了儿子的妃子,又仗着沈家的关系,儿子难不成日后只娶她一人?”

贤妃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死死攥着手中锦帕,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了血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琂点头:“千真万确。”

“母妃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而且儿子从暗卫那得知,沈表妹之所以会被崔家和裴家联手伤了左手,是因为她借着外祖母的名义,给崔家少夫人送了带毒的佛珠,被人拿捏了把柄,她受伤纯粹是自作自受。”

“什么!”贤妃惊得猛地站了起来。

她表情有些许狰狞:“你说什么?”

“沈观韵朝崔少夫人下毒,被抓了把柄?”

萧琂点头:“是,儿子是在无意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