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骗子(45)
“后来我真的收到了那位先生的回信,他说我画得很好看。”
“所以从那以后,就开始想画画了吗?”
“嗯。”阮迎眼尾弯起,点了点头,“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再画给他看。”
回到家后,阮迎拉开衣橱,从深处抱出那只牛皮纸箱。
掀开箱盖,拿出那一沓画随手放在一旁。底下盖着的是一个白色信封,邮票褪色,边缘泛黄。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邮戳,取出那封信。
黑色的字迹在纸上铺开:
你好,小朋友。
信我已经收到了,也谢谢你给我来信。
有句诗说“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虽然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但迎来的一定是春天。希望你能够好好长大,天天开心,诸事皆宜。
另外,你画的画很漂亮。
因为救助是双向匿名的,救助人并不知道阮迎的具体情况,阮迎也不知道救助人的个人信息,只听老师说,他叫闻先生。
直到有一天,福利院有个活动。曾经向福利院捐款的人,会来慰问回访孩子们。
阮迎穿着新衣服,站在队伍里等着给台上的人献花。
快到他的时候,老师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偷偷告诉他:“中间那位很高的叔叔,他就是帮助你的人。”
阮迎被安排给左边第二个人献花,可当他踩上高高的台阶,上了台,眼里只能看得见那位先生。
他懵懵地走到他面前,仰头直直地看着,忘了把花递出去。
闻先生面容温和俊朗,手撑着膝盖弯腰朝他笑,“你好呀,小朋友。”
十多年后,阮迎分化成Omega后突然在课上发情,玉兰香信息素飘满这个教室。
失控的Alpha在门外,他躲在讲台下的空隙里,紧紧地抱着身体。可怖骯脏的记忆,像虫子啃噬撕咬着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阮迎抬头看,红着一双眼,又见到闻先生。
这次终于知道了先生的名字。
闻珏。
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
他多想对闻先生说一句:我有好好长大。
第34章 你不要我了
阮迎半醒半睡间,好像听见有人敲门。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踩着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阮迎瞬间清醒,开了门。
高大的身躯重重扑来,阮迎后仰差点没摔倒,紧紧地抱着Alpha,勉强脚跟儿站稳。
“闻先生?”
听到阮迎叫他,闻璟行从他的颈窝处抬起头。
不知是喝了多少,呼出的气都是酒精味。
脖根,耳朵,眼睛都是红的,闻璟行直直地盯了阮迎一会儿,忽地弯下腰,额头抵在了他单薄的肩上。
热气喷洒在阮迎颈窝,半晌,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宝宝,是我不好。”
他拾过阮迎垂着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着,“你骂我吧。”
阮迎稍怔,意识到他是在为先前的事道歉。
指缝间难以忽略的异物感,是闻璟行指侧上的疤,他记得疤上纹的是:Chiang。
姜。
应该就是今晚见到的那个叫姜随的人。
其实自己能认识闻璟行,是因为宋时维。
一次下课,阮迎见到了来接妹妹的宋时维。那次之后,阮迎总是在各种巧合下遇到他。
宋时维很热情,总是想请他去这里吃饭,说是为了感谢对她妹妹的照顾。
阮迎觉得宋时维善良过头了。
他拿着钱,去教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对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也没有对他的妹妹特殊对待。
有次宋时维邀请他去吃饭,他几个朋友也在。
阮迎本就不愿意社交,更别说去见别人的朋友。刚想拒绝,又听宋时维说是他的生日,希望自己能去。
而且桌上有个朋友是这片商业街的老板,姓闻,说不定以后对画室的发展有帮助。
闻这个姓氏别人听来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在阮迎心里太过特殊。明知道不会是闻珏,阮迎还是问他:“你的朋友......叫闻什么?”
“闻璟行。”宋时维见他表情有些微妙,问:“阮老师认识吗?”
阮迎摇了摇头,苦笑,“我怎么会认识。”
“他有个哥哥,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说过,之前是你们学校的赞助商。”
听言,阮迎表情平静,心里却掀起骇浪,轻声问:“......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闻珏。”
两个字不轻不重,像滚石重重锤在心墙,坍塌一片。
宋时维接着说:“虽然他们差了十岁,但长得真的很像,不熟悉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双胞胎。”
事实证明,宋时维说的没有半分夸张。
他们长得很像,但只是五官像,气质截然不同地是两个人。
可这对阮迎来说,已经足够了。
闻珏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结婚的消息在新闻版块上挂了两天,一对璧人甚是登对。
他哭了整晚,可闻珏连他是谁恐怕都不记得。
所以见到闻璟行那一刻,阮迎想着,哪怕骗自己一次。
就一次,也好。
阮迎知道,这段关系或早或晚会结束。但这一天,比预想中来得要晚得多。
他松开手指,将手从闻璟行手中抽离,问他:“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了?”
抱着他的身体倏然僵硬,闻璟行抬起头,眼白愈发红,紧紧咬着嚼肌,满头青筋。
阮迎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他生气了,刚想着道歉,却因他接下来的反应傻住了。
闻璟行素日张扬的凤眼,浮起一层潮湿,两颗泪含了一忽儿,扑落着掉下。
他鼻腔发哽,声音发哑:“宝宝,你不要我了吗?”
“......”
阮迎如遭雷劈,背后绷得梗直,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
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呢?他没看错吧,闻璟行这是、这是哭了?
以前闻璟行喝醉酒的次数不少,比现在更醉的也有,可阮迎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阮迎很慌,手忙脚乱地去抹他脸上的泪,“你哭什么呀?”
闻璟行抓住他手腕,在他掌心蹭了蹭,委屈道:“你不要我了。”
“我......”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阮迎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闻璟行又要哭,他赶紧放软了声音,哄他:“没说不要你,你......你可别哭了。”
“真的吗?”
阮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眼前闻璟行这幅样子,莫名像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
他立马咧嘴笑了,凑过来亲了亲阮迎,抓过阮迎的手,从外套兜里掏出一瓶AD钙奶,放入他手心。
“你想喝多少,我都给你买,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塑料瓶身被他攥得温热,阮迎的心也跟着热。
他抬眼看向闻璟行,小声说:“闻璟行,谢谢你。”
翌日早上,阮迎醒来时,闻璟行还在睡,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