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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38)

作者: 残雪楼台 阅读记录

“以她的性子,能替丫鬟求情,也不容易。”

“可是如果不是二姑娘偷偷跑出府,那些丫鬟也不必受牵连被老爷责怪了呀!”银瓶有些闷闷不乐的回道。

裴歆知道她素来热心肠,在丫鬟里很有几分人缘,倒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她将窗边的锦盒拿过来。

银瓶见那锦盒眼生,一边拿,还一边好奇的询问了一句,得知是陆瑾沉单独留给自己姑娘的礼物时,又好奇地起哄,想要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

裴歆其实也好奇,当着面打开了锦盒。

是一枚青玉鲤鱼纹的玉佩,玉色生华,触手温润,鱼尾朝一侧弯起,连着鱼身呈半圆形状。

一般这种样式的玉佩,按理都是一对,半圆守缺,一对成圆才算完美圆满之意。

“怎么只有一半呢?”银瓶低头在锦盒里扒拉着找另一半,但没找到,“奇怪,会不会是七公子忘了放进来呀,姑娘。”

许是离烛火近了些,裴歆觉得脸有些热,忙将玉佩扔回锦盒里,盖上,吩咐银瓶拿去放好。

银瓶犹是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拿起锦盒,转过身来时,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耸肩一笑,才咳嗽两声放东西去了。

“遗我双鲤鱼,波荡双鸳鸯…只给个单的算怎么回事?”裴歆喃喃自语着,偏了偏头,视线往下,停留在手中还未完成的绣面上,原按姑姑的意思,是要绣两只鸳鸯戏水的,可如今她改了主意,只打算绣上一只。

左右鲤鱼佩自己也只收到一半,那给对方一只鸳鸯,才是真正的礼尚往来不是?

这般想着,她偷偷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遗我双鲤鱼,波荡双鸳鸯,是取自不同的两首诗,强行组一起,读起来还挺顺口的。

第31章 成亲(一)

下了聘礼,定好婚期,接下来,陆裴两家就开始忙着为成亲做准备。

府里到处都是红绸喜字、红灯彩带的热闹,为此庞氏特意给下人新发了一套颜色喜庆的衣裳,正是衬景。

嫁衣是裴歆三年前就准备好的,只是遇上祖父病逝,被压箱底三年,这会儿找出来已然不合身,但只要稍加修改即可,倒不用费许多时间。

除此之外,裴歆还需要清点生母留给自己的嫁妆,好在已经做过一次,轻车熟路,几天下来,也清点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待嫁不便外出的缘故,裴歆就只出门了一次,是去赵府找姑姑,回来时被硬塞了不少东西,都是姑姑素日替她准备的陪嫁。

她原不想收的,可听姑姑说道:“我膝下就你表哥一个儿子,又没女儿,自来稀罕你就如同半个女儿一样,你若不收,就是要与姑姑生分了?”

如此,裴歆只能收下。

除此之外,姑父赵淮之只给了她一纸信封,表哥赵韫最是干脆,给了她五十两的银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存下来的私房,裴歆偷偷瞟了姑姑一眼,觉得表哥怕是要麻烦了。

赵韫浑然不觉,“表妹你放心,若陆瑾沉对你不好,你尽管来告诉我,表哥替你撑腰,绝对揍他丫…唉唉唉,娘~耳朵,疼疼疼…”

裴歆眼睁睁地看着表哥被姑姑提拎走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姑父转过身来,一脸正色道:“信封里的东西你拿回去藏好,或许有朝一日能用上,但切记不要随意透露给其他人,包括瑾沉。”

裴歆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轻声一句,“好。”

回去的路上,她实在好奇,就在马车里打开了姑父的信封,里面是一张认罪书,手写签字画押,一应俱全。

另外还有一张纸,裴歆一眼认出姑父的字迹,待一一看完,才明白过来。

初七那天晚上,表哥去赴一位同窗的席宴,留的晚了些,回程时天色已暗,就在离赵府不远的一处小巷里被人偷袭,要不是自己之前提醒过一次,姑父早有准备,只怕表哥会和前世一样,断腿重伤,错过乡试,郁郁不乐好几年,直到姑父去世才重新振作…

姑父派人跟着表哥,当场拿下了偷袭的几人,并让他们写下认罪书,指认是秦暄身边的人用银子找他们做了这笔“买卖”。

但究竟谁是这幕后主使,裴歆和姑父都心知肚明。

这张认罪书,是为陆明修准备的。

裴歆明白,姑父是怕陆明修心思阴狠,还会对自己下手,才将这东西交给自己,以钳制陆明修。

想罢,她将那张认罪书折好,放回信封,打算回去后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备日后再说。

另一边,陆府。

与裴府一整个喜气洋洋不同,庶出的三房公子成亲,哪里比得上几个月后长房嫡子的惹人瞩目呢!因此除了三房的院子挂了红绸红花红灯笼,贴了喜字,其他地方也不过象征性地简单布置了一下,与平日没什么差别。

大房这边,谢温言作为大嫂,原本是想布置一番,也算沾沾喜气,可不料婆婆曾氏发话,说彦儿病着,府里琐事又多,不让底下做这些名堂,只让她好好照顾彦儿即可。

陆文彦,是谢温言与陆明涯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孙,今年七岁,刚得了风寒未愈,谢温言这些日子都紧着照顾他,连自己夫君几日未见都顾不得了。

这天好不容易闲下来,问起大公子,只听丫鬟回话,大公子去秦家了。

“又去秦府?他这个月去几次了?”谢温言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身旁盘了发髻的丫鬟紫苏低头回道:“五次。”

一个月不到,去了五次秦府,且近来两家又没什么大事需要走动,这其中要是没鬼,谢温言怎么都不信。

角落里的香炉飘着寥寥轻烟,弥漫在空气中,闻来一股百合的淡淡香气,她轻轻一嗅,脑海中清明了几分,让丫鬟去书房把素日伺候公子的小厮叫来。

没多久,小厮被带过来,谢温言一阵询问,才得知陆明涯近日跟寄居在秦家的那个孤女柳无双多有来往,还送了好些东西,气得她当场将手中的茶盏砸了个稀烂。

小厮吓得连连求饶,又说是秦四公子做的席面上认识的,不关自己的事云云。

谢温言只让他吵的头疼,吩咐人拉下去打二十个耳光,放回书房去了。

至于那个柳无双…

一想到自己丈夫素日的秉性,饶是她平日再端庄大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落泪。

“少夫人。”紫苏见状忙让其他丫鬟退下,自己则上前轻声安慰。

“紫苏,你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好。”这会儿屋子里没了旁人,谢温言终究忍不住心里的话,“生儿育女,孝顺公婆,操持家务,善待庶出,这一桩桩一件件,外人谁不赞我一句贤惠得体,宗妇典范,可他呢,昨儿一位赵姑娘,今儿一个柳姑娘,明儿还不知道是在哪里见到的谁家姑娘,他在外面这么招蜂引蝶,四处留情,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可曾关心过彦儿…”

紫苏没有搭话,只听自家少夫人一句一句的数落着,发泄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