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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56)

作者: 残雪楼台 阅读记录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没人替自己出头去二房要个名分,那自己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三日的乡试一转既过,待最后一日考完,甭管考的好坏如何,按理学子们都要一起备一场谢师宴的,待来日成绩出来,或许还有一场。

于是当晚大抵亥时左右,陆瑾沉才回到家中。

“怎么喝成这样?”裴歆嘴上嫌弃,脸色也嫌,不过还是上前帮了一把,将人扶进屋里。

“少夫人,要不要给公子洗漱一下?”银瓶知道自家少夫人好洁,又不喜酒味,这公子一身酒汗味一看就上不了床,可又不能让人睡侧间吧。

裴歆也为难,可若要清洗,这人醉的这么厉害,必得假手于人。

为此她看了一眼银瓶,后者倒退一步,身侧的墨心也跟着后退,至于慎竹…倒是往前了一步,却道:“少夫人,公子素日不让小的们近身的。”

“那他之前醉了怎么办?”

“公子的酒量好,一向不轻易醉的,今儿可能是劝得狠了些,夫子们都在,不好推辞,之前若醉迷糊,都是先躺上床醒酒了再说的。”慎竹怕裴歆怪罪,还特意多解释了几句。

裴歆倒没觉着什么,既然如此,她只能让人将醉了的陆瑾沉搬到床上去,又让丫鬟打了盆热水进来,用毛巾浸了,替人简单地擦洗一下。

迷迷糊糊间,陆瑾沉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落到自己脸上,然后离去,他看不清是什么,只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然后揽回自己怀里…

似乎,还听到一些惊呼!

七月暑热,晨光熹微的一早,就开始渐渐热了起来。

陆明修一身紫衣鹤领,气质飘飘,长相出众,又是陆家长房嫡子,这样的人做姑爷,穆家人是十分满意的。

只是除了一点~来送礼的婆子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倒加深了些,扭头便对曾氏道:“陆夫人,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打算先送四姑娘来府城亲戚家暂住,来日花轿上门也方便一些。”

曾氏听罢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不知是哪家亲戚?”

“就是长明巷温家,她家老夫人与我家老夫人是亲姊妹,我家姑娘得叫一声“二祖母”呢!”那婆子回道。

婆子口中的温家,曾氏是知道的,便没有多问,又与那穆家婆子寒暄了几句自己那未过门的儿媳妇,越听越满意。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如此,曾氏还是想着进了门,见了面,才知真正好坏,因此附和着倒没怎么细问。

陆明修只顾在一旁喝茶,也不多说话。

又留了两刻钟,曾氏才将人打发离开。

陆明修见穆家那婆子走了,就要告辞,却被曾氏给留了下来,问道:“干什么去?”

“念书。”

“你这乡试都考完了,还念什么书?”曾氏白了人一眼,压根就不信这话的样子,看的陆明修莫名有些尴尬。

他都忘了!

又听曾氏继续问道:“你不会是念着袭柳那丫头吧?明修,再过些日子,穆家那姑娘就要进门,你身边或院子里的人,就得给她管着,那袭柳的脸放在那儿,妯娌之间日子久了,她还看不出些端倪来吗?依我看,还是早些处置了比较好。”

曾氏最后这一句话,听得陆明修脸色一沉,却在下一刻又恢复如常了。

他道:“不用处置,就这样,挺好的。”

“可是…”

“母亲,您的心思还是多放在大哥大嫂那边吧,玉竹堂,亦或是别的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陆明修说完,拱手作礼,告辞了。

这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看的曾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从裴家退亲,裴歆另嫁他人,自己儿子如今又在纠缠些什么?

第46章 把柄

还没等曾氏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底下人来报,说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又吵起来了!

“这次又是为着什么?”曾氏见怪不见地问了一句。

丫鬟回话道:“是大公子当着小少爷的面,说大少夫人面善心狠,害了“弟弟”,大少夫人这才…”

曾氏一听就明白了,身为人母,谁能容忍旁人在自己孩子面前说这些话,哪怕这个“旁人”,是自己以为天的相公。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让赵嬷嬷收拾了穆家方才送来的那些东西,自己则起身,认命地往漪兰院调停去了。

江陵穆家原是布料绸缎发家的商户,后来做了皇商,专司巧技为京都皇家进贡特殊的绫罗绸缎,又借此广开门路,将生意做到四方各地,成为江陵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这次送来的东西,除了江陵本地一些特产,自然也有布缎,其中两匹浮光掠影的蝉影纱,价值千金,十分难得。

这样的东西,赵嬷嬷可不敢假手于人,一匹先登记入库放妥,另一匹则由她亲自送去留霜阁,给了四姑娘。

陆晚霜见了东西,也不见喜色,只是恹恹地问哪来的。

得知是穆家送的,她又似乎不是很喜欢的样子,让丫鬟接了下去放好,又问:“母亲在哪儿?”

“夫人去了漪兰院。”

陆晚霜这些日子虽说一直在养病,但为了一个小产的姨娘,大哥大嫂闹起来的事她也是听到几句风声的,当即便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闹成这样,还得连累母亲时不时过去劝解,大嫂这事做的也太不像话了。”

“呃…”这话赵嬷嬷没法接,只能听几句埋怨,才告辞离开。

出了留霜阁,才走没多远,远远就见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等在她回凝晖堂的必经之路上,走近一瞧,竟是送去三房伺候的丫鬟月蓉!

“赵嬷嬷。”月蓉显然也看见了赵嬷嬷,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然后…就被扯到一边去了。

附近一处僻静的墙角,赵嬷嬷将人拉到地方一甩,又瞧四下无人,才开口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在听雨轩伺候七少夫人嘛,这个时辰你不在她身边伺候,还有闲情往外跑?”

还跑来找自己?

赵嬷嬷瞬间觉得眼前这丫鬟怕是人蠢胆子大,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是大房派过去的“卧底”,这么明目张胆的样子!若不是天生还有一张脸的优势,便真的不能用了。

她心里琢磨着,却不曾想接下来月蓉的一番话,才让她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人蠢胆大”。

……

“你说什么?你跟二爷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是…都是那银瓶的错,她防着我,从七少夫人进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近身伺候过七公子,不是被银瓶拦着,就是被使唤到外面跑腿,只有七公子不在时,才准我进屋伺候,那二爷,是我有一次去厨房拿东西时撞见了,后来又见过一两次,上次晚间遇上了,二爷喝醉了酒,就…”月蓉说到这儿,便没再说下去。

剩下的事,赵嬷嬷不听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