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死后,修真界疯了(92)
可是她化形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相处最长的也是他。
她十几岁的年纪,甚至还没有踏上所谓的仙途,又怎么会知道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真正能相伴一生的存在。
——她的依赖,会在她离开清虚门……甚至,离开他以后便成再普通不过的依重。
思及此,银发剑修的心下痛了片刻。男人皱眉将冷去的茶放在一边,重新打开剑谱时,却发现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他又垂下了眼。
掌门叹了口气。
玄殷的性子他不是不了解。修无情大道之人最是冷情,可也最是深情。否则,对方不会在父母离去后毅然决然撑起清虚门,千年也未曾丢掉过这些繁琐的责任。
剑修对徒弟的特殊,他看在眼里,心中却是高兴。
——一千年过去,终于有人能够再次站在玄殷的身边。哪怕只是吵吵闹闹的,也给这块冰冷的木头带去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生机
“你想的太多了。你又怎么能知道她并非不喜欢你呢?”
银发剑修沉默着。
久到日上三竿,桂花树下的阴影越来越小。
他轻轻说:“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
那些从不能对人提起的感情最终变成压抑在血脉里的冷静。他和她处在不对等的关系,不对等的年纪。
他又如何能拿千年漫长的光阴,去绑住一只注定高飞的莺鸟。
“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他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着这句话。
是十年光阴里停滞两秒的无言相视。
是年长者不得已的自持。
院落的门动了下,少女带着明媚的笑站在外面,不知道听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糟糕!3500收和预收100的加更好像要赶到一起了。那从今天提前开始吧:每天2更(5章的量),连续5天。
够意思吗宝宝们~
◉ 第61章
掌门愉快地溜走了。
一时间, 妙丹峰的别院只剩下两个无言相望的人。
烈日昭昭,所有心事都无处遁藏。也许是怪杯子的外壁太光滑,银发剑修握了几次茶杯, 纤长的手指都刚好错过了能过抓起的最佳时机。
最后, 他只能垂着眼睛轻轻说:“回来了。”
少女靠在院门口,嗤笑一声:“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
堂堂一个化神期大能,她金丹期的修为又没有刻意掩藏行踪。玄殷说话难不成是给狗听?
“……”
看着他准备低头装哑巴一万年的架势,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右手挽了个剑花将合骨剑抛向了他。银发剑修下意识伸手接住,感受到上面残存的血腥后微微皱眉。忍不住担心地看向少女的笑颜。
“多谢师傅, 确实是好剑。”
她没有害怕——男人好像又放松了一点。
他冷峻的眉眼像融化的冰雪, 微微弯了下。
合骨剑确实是削铁如泥的存在,只需要轻轻一挥, 一只为非作歹的天魔狼就这么消失在世间。少女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兵器, 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却误会了。
第一次动手伤人,哪怕她伤的不是人也会有很大的压力。
于是剑修用他冷漠的语气安慰到:“剑很快,死在剑下的魔物不会痛。”
如果天魔狼听到这话恐怕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你徒弟杀了我, 你这个老东西还要安慰她不要害怕。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清虚门太上长老的的道理就是道理。
合骨剑之威可使魂飞魄散,天魔狼想来也来不了了。
宁枝也被他这个逻辑逗笑了,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师傅, 这话你十年前就说过。合骨剑削铁如泥~伤人不痛。”
她找茬——你也没被自己的剑伤过,怎么知道痛不痛?
这话把剑修问住了。
他轻轻眨了下眼睛,许久不知道怎么答。
最后还是昧着良心重复着自己的观点:“没事,不痛。”
他从来没想过死在剑下的亡魂会不会痛这个问题。剑修入道千载, 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一往无前。合骨剑挥出, 魔物闻风丧胆。但是为了宽慰自家徒弟, 他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少女头上的呆毛趴了趴, 她也不想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所以换了个角度继续找茬:“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指的是那句师徒之情。
男人彻底不说话了,变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
“你真的不喜欢我?”
带着少年人的朝气、莽撞和热烈。
男人沉默着,好像只要可以他就能把哑巴这个身份扮演到天荒地老。只是细细看去,他手里的剑谱是反的,茶杯也空了却还攥在手里。
宁枝还想说什么,掌门紧急的传讯却把银发剑修从这个绝境中救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玄殷走的这么急。
…
并蒂双生是个老套的故事。
在那句“晋江没有修成的无情道”之后跟着一些细小的规则约束。通俗而言就是独生子可以,双生子不行。
当玄殷出生,又在五岁时提剑入道——清虚门放了十天十夜的烟火去庆祝修真界未来的最强者。他是某位长老夫妇的独子,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天赋和规则毫无保留的偏爱。
但这样美好的幻梦总是会被打破的。
玄殷十五岁那年,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出现了。
——常见又恶俗的故事
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父母感情的介入者,和那个算作他弟弟的男孩。
女人被他精明的父亲哄骗,执意认为会等到他父母的分开,于是在没有缔结契约的情况下生下了孩子。当父亲拖的太久,她的耐心耗尽,于是破釜沉舟地找到了清虚门。
她让自己亲生骨肉暴露于世人冷眼之下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想要清虚门和她一起失去希望。
一个有着弟弟的“莲”?
从始至终就不是什么一枝独秀的优越存在。
她的孩子生在较矮的枝头,长在和她一样破烂的泥里。凭什么玄殷和他的母亲就能清清白白站在阳光的下面。
女人被情人所伤,却没有能力去恨,只能把所有的手段用在这里。她想要清虚门乃至整个修真界知道——
同样是长老的孩子,凭什么她的孩子不是传说中的救世者?
十五岁的玄殷面临着这场荒谬绝伦的闹剧。
他的母亲却异常地冷静,她十七岁和爱人立下山盟海誓,如今百年过去,对方辜负的结果显得薄凉万分,却并没有击垮她。
她也是出色的剑修。
剑修不喜欢抢,手却是最稳的。
用一杯酒和一把剑,把丈夫的血肉送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在那个女人崩溃自缢之后,她也消失在了清虚门——长老们联手压下了事情的真相。
最终传闻变成了玄殷的父母出了意外,双双与他阴阳相隔。
其实十五岁的剑修少年继承了母亲的好心性,他有的时候不在乎这些“善意的掩盖”。比起所谓的名声,他觉得母亲如果还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名字还和那个男人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