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万元户家的娇软小女儿(16)
“诶,那不是楼上孙阿姨吗?这是在干什么呢?”谢免免歪着脑袋好奇道。
孙阿姨是这边居民委员会的成员,每次有什么活动她都冲在最前线,快五十的人了,有时候瞧着也怪辛苦的,不过她就喜欢掺和各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宜,对自己这份工作倒是挺乐在其中。
只是不知道这次她又承担了什么艰巨的任务。
“走,去看看去。”
谢旋说着就一蹬脚蹬,往人群聚集处而去。其实他们兄妹俩都算不上很爱热闹,免免就不说了,她恨不得天天一个人呆在家里舞花弄草弹琵琶。就算是谢旋,也只是喜欢跟兄弟们一起打打球、户外运动这些活动本身,并不是非得在人堆里待着才自在。
但是现在国庆的氛围太喜气洋洋,让人忍不住也想在热闹中心感受一下这种举国欢庆的盛大氛围,顺便凑凑热闹。
二八大杠骑进了人堆里,孙阿姨铿锵有力的声音也声声砸了过来。
“国庆文艺晚会节目单还不够!请大家踊跃报名!就在这里报!现场就能报!相声!小品!曲艺!舞蹈!乐器!只要弘扬正能量,什么节目都可以!都不要藏着掖着了啊,有才艺的都来我这里填表报名了!”
“大家速度快!先到先得!不要拘束,不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为祖国庆祝生日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就算表演得不够好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心意,只要尽全力!大家都会为你喝彩!!”
这一字字一句句的大声喊话,经过扩音喇叭的处理,滋滋啦啦又震耳欲聋,谢免免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声响震得一阵耳鸣。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对着喊道:“孙阿姨!你悠着点!差不多得了,别明天把嗓子喊哑了!”
“孙阿姨!别喊了,实在没才艺!非要我上台,我只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弹棉花了!强扭的瓜不甜,您还是回去泡杯胖大海早点歇着吧!”
这些喊话的人,听这调笑的语气,显然跟孙阿姨都是十分熟稔的老邻居了,故意闹着玩儿呢。
“少给我神头鬼脸的!”孙阿姨叉着腰笑骂,“让我听听谁叫得最凶!你就是不想表演也得给我上!弹棉花?行,我这就找人上棉花地里给你摘棉花去,要多少有多少!”
人群里一阵笑声,不过之前跟孙阿姨开玩笑的人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国庆节的时候,别人都忙着看阅兵看晚会,自己被提溜到台上弹棉花。孙阿姨年轻的时候可是十里八街出了名的泼辣妹子,这种事她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没人报?再没人报我可要随机点名了!”
人群里一阵哗然,可以看到有一些真心不愿意出这个风头闹笑话的人已经开始迅速撤离现场,生怕被孙阿姨抓到。
站在围观最前排的人陆续低头往后退,只有一个打扮得怪里怪气、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傻不愣登原地站着,十分醒目。
“你!叫什么名字?对,就是你,戴苍蝇镜,穿喇叭裤的这个前卫小伙子!”
其他人顿时不慌了,也不往后退了。人么,都是这样,看到热闹降临在别人的头上,那就成了自己的乐子。一个个都看好戏似的看向那个被点名的人。
被点名的小青年一个激灵,左看看——这边是几个大叔大妈;右看看——这边是几个一脸幸灾乐祸的小丫头。这一片,放眼望去,他是唯一的“小伙子”,很显然被孙阿姨点名的这位倒霉蛋就是他自己。
他十分委屈,却不是因为被要求表演节目,只听这小青年叫道:“什么苍蝇镜!我这是□□镜,现在最流行的!”
他这个反应,让围观人群一阵哄堂大笑起来。
这个小伙子打扮得也确实是前卫新潮得很,前卫得有点叫人——尤其是叫孙阿姨这样的中老年人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天早已半黑,他偏要戴一个□□镜。
自从80年美国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风靡大江南北后,这怪里怪气的玩意儿便在最时髦前卫的一群年轻人中疯了似的流行起来。这是洋玩意儿,要买到可还挺不容易,哪个时髦小青年能戴上,那简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令人艳羡。
“什么□□不□□的,我看你那眼镜挺像苍蝇的。哎,就你了,你报名吧!”
“孙阿姨,这……我没有才艺啊,我什么都不会。”□□镜小伙欲哭无泪。
“看你这打扮,这么时髦,得会跳舞吧?交谊舞?国标行不行?”
小青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会跳这些,我跳的那都是您眼里上不得台面的舞……这,不适合给祖国庆生吧……”
谢旋在底下偷笑,低头跟免免悄悄说:“这一看就社会小青年,也不知道院里哪家的,这家教还挺宽松,你看他这个喇叭裤,还带闪的呢,估计是经常混在罗宁巷那些地下舞厅里跳霹雳舞。”
免免道:“哥哥,你小心点,别动作这么大……孙阿姨认得你,可别被她看见了,一准点你出节目。”
谢旋很是无所谓:“我们站她背后呢,她背后又没长眼,怎么看得到?更何况你哥我又没有才艺,点我了我就耍无赖,不怕。”
要不老人怎么都说祸从口出呢,话不能乱说。两人正躲在孙阿姨后面的角落里偷偷讲小话呢,结果规劝霹雳舞小青年失败的孙阿姨仿佛真的是二郎神在世,背后长了只千里眼,倏地就转过身来,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谢家兄妹脸上。
谢旋:“操,完了。”
谢免免都快哭了:“哥哥,我都叫你不要乱说话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孙阿姨直接举着扩音喇叭,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挤挤攘攘的人群都给她开了一条道儿。
“这不谢家阿旋么!我怎么没想到你呢?形象这么好,你出个节目?——哎,这小姑娘是谁,这水灵的。”孙阿姨话说到一半,忽然自己回过味儿来了,“这莫不是你们家免免吧?早就听你妈提过,说你们家老二好看,小姑娘有什么才艺么?来表演个节目?”
孙阿姨被扩音喇叭放大了数倍的声音直直冲到谢家兄妹脸上,周围的围观群众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此刻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谢家兄妹,时不时还能听到些窃窃私语。
“这是新搬来那万元户家儿子?他们家有两个娃儿么,我怎么不知道?”
“没听说过啊,他家不是就一个儿子么,还有个姑娘的?”
“好看?有多好看?我看不清啊,离得近的看看,有郭雪瑶好看么?哈哈。”
“那哪能啊,郭雪瑶大家闺秀,又漂亮又会跳舞,你拿厨子出身的个体户家女儿跟她比?”
人群里老的少的都有,会围在这看热闹的,多数都是爱东家长西家短闲磕牙的。这些人远远观望着孙阿姨和谢家兄妹俩,七嘴八舌的,一人说个两句,让冷不丁成为人群焦点的谢免免整张脸热得像煮熟的虾。
她是最怕成为焦点的人,这也是她不愿意加入艺术团,到处表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