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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潮(149)

作者:飞天花卷 阅读记录

“您说。”

“请你跟岭泉说。那次带他去港城,并不是抱着别的目的,只是想让他见见他爸爸。他外公向来不让我提,也不让他外婆提,可我知道,他那时候很想知道他爸爸是谁。”

梁倾愣了愣,沉静地向她微笑,说:“我会带到的。阿姨,岭泉心里其实一直是念您的好的。”

-

隔天新宏邦的临时董事会公告在晚间发出,两则重点,一则周启华被推选为临时董事,替代周启辉之职务,二则将定增约十亿股作为收购南城城投11%的股份的对价,若一周后的临时股东大会过会顺利,南城城投将一跃成为新宏邦第二大股东。同时也将成为汪家实际上的一致行动人。

虽尘埃落定前任何变数都有可能,但金融评论却分析,周家一派败相已现 —— 但这对于新宏邦和股民来说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这半年来众说纷纭的内斗和管理层的变动已对股价有所冲击,地产大环境亦在变天,若是心不齐,几十年的经营便可轻易毁于一旦。

这两日周岭泉却显得风平浪静。

虽他暂时耽搁在了港城,但梁倾的微信他都会回复,两人也有通话,聊蒋振业的病情,小馒的生日会,还有林小瑶国庆节与几个同学的云南之旅。他不提那一头,梁倾自然不问。

国庆后回去上班的第一天,鲜花如常送到办公室,次次都是同一种朱红的玫瑰,她分一些赠给同事,连同事们都打趣,要她同她这位神秘男友反映一下,下次换点新鲜的。

但唯一的不寻常却是自下班伊始。

白天有一通来自快递的电话,她不以为意,等到了下班,在地铁上接到何楚悦电话。

她说,“我刚回家,有个快递小哥还等着,我说你咋不扔在菜鸟驿站,他说东西太贵重了必须要送到家里。我说啥东西这么贵重...”

“啥东西?”

“我不知道啊,你回来一起拆吧!我怕是炸弹。”

梁倾在地铁上笑。下班时段的地铁,人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她将手机扔进包里,手肘碰到了后面的人,换来轻轻的‘啧’一声。

从前她听老狼的虎口脱险,里边唱‘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一句歌词她记了许多年。后来搬来北城,在无数拥挤昏沉的通勤途中,地铁自眼前飞驰而过,那种瞬间与永恒的对峙感来临,她总是想起周岭泉。

进了门,何楚悦坐在地毯上,一脸严肃地研究那个大包裹。

见梁倾回来,她说:“我觉得我知道是啥了。我从缝缝里看到了。”

“不是炸弹?”

“不是。是爱/马仕。”

“?”

她二人将包裹拆了,里头三个盒子,一张卡片。还是周岭泉的风格—— N.Z.

“周岭泉什么时候开始走这种暴发户路线了?”何楚悦调侃,

梁倾摇摇头。

原以为他不过一时心血来潮。结果这情况持续了四五日,老校区的出租屋,打开门便是五花八门的奢侈品包装盒,靠墙堆着,荒谬极了。

“你不问他?”

何楚悦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梁倾。她男友这周末的飞机飞美国,他们约了去最开始遇见的西北小站故地重游。

‘既然抓不住未来,当下总要善始善终。’她虽故作轻松地这样说,梁倾却知道,她对未来没有信心,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再说吧。”

梁倾若有所思。

-

又过了两天,是个周六,梁倾白天去了俞医生处,与姚南佳和小馒头来了个姐妹们的午餐,之后顺道去了趟三源里菜场。

周末人多,热热闹闹,红红绿绿,有一种根茎类蔬果的清苦香气。

她喜欢逛市场,工作再忙碌,也会挤时间来,多数时候只买很少的东西,但走一圈,心便很静。

她最常去的一个摊子,摊主也是江城人,微胖干练的中年妇人。她们这儿常年卖一种江城人爱食用的青椒。

梁倾来的次数多,又是老乡,她也认得她了,说:“小姑娘,上两周都没见到你,国庆出去玩了吧?”

“出去旅游了。”梁倾笑说。

“上次陪你一起来的帅哥呢。”

梁倾笑笑,说:“他不在北城工作。”

“喔唷,那你们岂不是‘异地恋’。”

阿姨自认用了个新潮词汇,对自己十分满意,说:“今天还是老样子吧?两斤青辣椒?”

“还来个白萝卜吧。”

“好啊,秋萝卜,好吃得很。”

六点多天擦黑,梁倾提着环保袋缓缓步行至楼下,抬眼看到单元楼下有人在等她。

微凉的秋夜,周岭泉穿黑色的风衣,灯下颀长的一道影子。

她停下脚步,两人对看一阵,各自移开眼睛。

梁倾垂首笑着说:“正好,准备做白萝卜烧牛腩。你喜欢吃的。”

作者有话说:

四个字形容这段时间三次元的工作生活:屁股着火。

周五晚上9点四更!正文完结!不见不散!

周末可能会有一个番外!

第83章 变质

“怎么没拆。不喜欢么?款式是请岭玉替我挑的, 她眼光好。”

两人携手进了屋,梁倾去厨房冰柜将牛腩拿出来,提着菜进了厨房。

周岭泉在厨房外, 隔着玻璃推拉门, 见梁倾垂眸笑笑,温柔道:“这周好忙的。本打算明天拆。”

“嗯。你会喜欢的。”

周岭泉不再说话,只倚在门框上, 看她分切牛腩,素净的手一时染上脏污的血。

她切得仔细, 工整。

“梁倾, KLC的香港办公室给了你offer, 你拒绝了?”

“你从哪儿听说的?”

“那时候你说你要去跟他们二面,只是想帮你打个招呼,流程上顺利些。”

梁倾停了动作,一滴粉红色的血水便顺着她指尖落在菜刀上。她皱了皱眉, 又说:“先吃饭, 你应该也饿了?”

她默认, 甚至未再找借口, 这无疑印证了周岭泉最差的一种猜想。

“你不觉得你好歹应该同我商量一下么?”

梁倾停了刀,觉得自己满手腥腻,先去水池下洗手。她洗得仔细,洗了两道,洗得周岭泉心都凉了下来。

“你是为了这事儿才过来的?”她关了水, 背对着他问。

面前的窗上, 映出她身后的周岭泉的身影, 却因光线原因看不清他的脸。

“我想听你当面跟我说。”

方才两人极力维系的那种温馨气氛荡然无存。

这番对话迟早要进行, 只是她未想到, 他会撇了港城的一摊子,专程飞来这里。

这个人,执拗的时候是真的很执拗。

又想起,很久之前,在南佳家中,他们趁着无人,在厨房里调情。

她越平静,周岭泉就越惶恐。他想抽烟,又想起,自己已在戒烟期,不能废了规矩。

她擦了手,转身将腰抵在料理台边,说:“周岭泉,我想留在北城读博。我跟你说过的,以前帮过我的那位贺律师,她们教研室明年会有一个和伦敦政经的联合项目,奖学金很多。我想申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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