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妹(125)
李鸾这话倒是不作假。
李氏豪富,她自己嫁妆便是巨数,常祯又是长房嫡孙,少说也要继承常府七成往上的财产地契。
她们夫妇两压根都不差钱,哪儿还能惦记婆母的那点东西?且还是分给那位六妹妹的。
若是婆母分给大姑娘这许多,李鸾定会有几分不乐意,到底又不是李家的人。
可六妹妹不仅是她小姑子,更是她嫡亲表妹,身上一半流着与她相同的血呢。
李氏家风清正,若是生的她这般贪得无厌,莫说自己唾弃自己,她爹娘就头一个饶不了她。
李氏闻言叹息一口气,却也肯定道:“三成不给祯儿,便只与你留着,如何这也是母亲的一份心意,你如何也要收着。”
“至于菡萏那边......”
说到此处,李氏蓦然间心头酸涩难忍,罕见的与儿媳诉说起来,她这些年实在郁闷太久......
“便是扪心自问我这些年待元娘也是丝毫不差的,从未亏待过她。便是旁人家嫡女有的东西从没缺了她,原先菡萏才回来时,我便想着日后她三人如何分,先是想着元娘总归是我养大的,该叫祯儿分三成,元娘分一成五,其余的便给菡萏.......可谁知老太太不知从何处听来了我这分法,将我叫去训了好几次,话里话外挤兑我薄待令婉。我当时也是真糊涂了,听了老夫人的话......都不敢明摆着偏心菡萏,给她送什么东西转头又得给令婉送一份过去。”
李氏说到此处,忽然嘲笑起自己来,“如今想来,怪不得菡萏被我这个娘伤透了心,可不是我糊涂愚蠢么......”
李鸾安慰道:“母亲别急,叫我说六妹妹脾气直爽,不是个将事儿往心里藏去的人。她只怕心里还是念着您的。您瞧人走了还将糖豆儿留在这处与母亲你作伴,您啊如今什么都别想着,就好好照顾好糖豆儿,妹妹会回来的,到时候咱们一家过好日子,别叫妹妹伤心了......”
李氏点点头,她总是思虑太多,为了府邸上下老小一直忍让。
如今恍惚想起,她是菡萏亲娘,偏心难不成不是天经地义?
老夫人倒是说的好听,怎么不见老夫人对她那两个庶子视若己出的?
三房五房的那两个弟媳可真是被磋磨的可怜,在府中隐形人一般模样。
便是她与二房这两个嫡亲儿媳,这些年又是过得如何的日子?
李鸾早就受不了常老夫人,以往婆母孝顺老夫人,她有气也忍着不敢说,如今一听婆母态度转变了,李鸾便也放肆起来:“老夫人如何好意思来说您?她不也明摆着偏心元娘?怎的她这般偏心您就不能偏心了......嫌弃您嫁妆分给元娘的少了,您自己的嫁妆她也敢打起主意来?”
“要我说等元娘移出您名下,日后出嫁你也别添补嫁妆了,您可半点没亏待过她,这些年在您、老太太手里不知拿了多少东西,便是不用公中添补也是一份厚嫁妆,您的东西该都留给六妹妹才是!”
李氏静静听完,笑道:“是啊,如今我是清醒了,倒也亏得老夫人这般屡次逼迫,非逼着我给菡萏置办多少嫁妆也得给令婉置办所少,这才叫我起了火。你说得对,我的东西本来就该我的子女拿着才是......”
不仅如此,她的菡萏可怜,自小到大没耗过常府的银子,她改日倒是要问问老太太要给多少银两给菡萏?
是不是给令婉多少也给菡萏多少?
那可都是她亲孙女,向来一碗水端平的老夫人,难不成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
直到傍晚,李氏仍不见自己,常令婉便只能无功而返回自己院中。
面上鼻青脸肿尚未消散的春鸳连忙迎了上来,只见她的主子冷声吩咐她:“等天黑去前院帮我带口信出去。另外,叫前院备马车,就说我明日要去大相国寺,替病重的祖母母亲祈福。”
前院的管事,说来与常令婉那早逝的生母倒是还有些亲缘,是她那位生母的亲兄弟。
只不过常令婉自是不会管这等子下人叫舅舅的。
她的嫡亲舅舅乃是汉中李氏的族长,禹洲州牧,开国县公。
那管事自知富贵都靠着这个生的貌美聪慧出身高贵的外甥女,做事牢靠的很。
是除春鸳外,令婉最信任的奴才了。
春鸳见此,心下也明白过来。
以往姑娘与那位五皇子见面,便总是靠着前院的管事传口信,如今姑娘往寺庙中为老夫人夫人祈福是假,只怕终是要忍不住去见那位五皇子去了。
春鸳往常总是心急,着急她家姑娘这般冷傲高洁的性子,便是人家龙子皇孙追求,也冷傲的紧从不迎合顺从,当年还几次将五皇子书信拒之门外。
只是这都是以往了,以往上京谁不知常府的大姑娘扫眉才子上京明珠?高傲些又有何惧?
如今终归是不同了。
......都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五皇子妃眼看就要入门了。
再是深厚的感情,如何能比得过人家睡一床上的夫妻?
依着她说,不说旁的,其他的总要叫那贵人尝到些甜头来才是........
春鸳一个未嫁人的姑娘,面对这等事心底有些恐慌,可如今府上大变了天,所有人都知晓大姑娘得罪了六姑娘,要认回她姨娘身后了。
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前程?
以往大姑娘看不上五皇子侧妃的身份,可若是真成了庶女,只怕凭着如今的五皇子地位,连他的侧妃都难做成........
为了姑娘的往后,总要铤而走险。
春鸳连忙应下,她从外院吩咐完一通才回来,又听常令婉道:“来替我选几条裙子......”
常令婉一改往日清雅之风,从满柜子衣裙中挑了一件胭脂红绣樱花的襦裙,提前一日便往镜中仔细装扮起那日的衣裳首饰来。
常令婉从来都知晓自己五官上的硬伤,硬伤在于前额扁平不够饱满,若是只将头发作少女留发,素雅垂鬟,倒是温婉柔和,清冷出众使人眼前一亮。
可若是浓妆艳抹高盘发髻只会更显额角窄平,不过端庄大气。
如今这副打扮,她只觉少了几分灵动大气。
常令婉所思右想,脑海中不禁涌现出珑月的穿戴模样来。
她将自己头上的碧玉金簪卸下改换成累丝细珠簪,又将发髻往低了梳,在瞧着果真镜中女郎灵气端庄了许多。
见此,镜中人不由得缓缓露出浅笑来。
春鸳见镜中女子云鬓高挽,翠玉金花步摇两相映衬,皎洁面上白玉无瑕犹如凝脂,一双清冷又妩媚的眼眸扣人心弦。
大为赞缪起来,“姑娘您往日就是打扮的太素净了,如今这般明艳的打扮,将满京的女郎都比了下去,叫奴婢瞧着,都说什么六姑娘最好看呢,我看您如今是连那位六姑娘也不差——”
春鸳这话戛然而止,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口了,别说将心气高的大姑娘与六姑娘比,哪怕是与天仙神女去比,只怕大姑娘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