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妹(184)
郗琰露出一口白牙,瞧着阴恻恻的。
“再说一遍,你该唤我什么?”
珑月面对着郗珣不再已经无法无天的恶势力,没有人能帮自己,她忍了一刻,只能委曲求全。
“二哥哥。”小姑娘红着眼睛,软声道。
他早想教训她了,如今总算逮着机会。
不过见妹子这般识趣,郗琰还算满意的收回了手,“这不就对了,二哥进去给你射只獐子出来,晚上吃烤獐子。”
吃人的嘴短,珑月哼了一声,朝着恶势力屈从。
“二哥,春哥儿方才还说他想吃野兔,给他猎一只野兔来吧!”
如今正是时节,朔州老林里的野兔,格外肥美,拿来一烤喷香流油,好吃到连骨头都能嚼碎了吞下去。
若是再晚上一些,到了冬日里,猎物可就难猎了。
在上京时珑月嘴馋许久的就是王府孙大娘的一手厨艺。
如今回来,如何也要过过嘴瘾。
傍晚,天地间夜色逐渐模糊不清,兄妹二人才带着一个拖油瓶满载而归。
府上女眷们围过来看二人今日狩猎到的猎物,一只獐子,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赵夫人知晓是她儿子猎的,一面嫌弃血腥,一面嘴里碎碎念叨:“乖乖,好大的獐子,一条腿烤了只怕都够我们这些人吃了。”
珑月将春哥儿原封不动的递去郗愫怀里,她笑眯眯的夸赞小孩儿今日的勇猛:“我们春哥儿厉害,是个做将军的料,我带他骑马他一点儿都不怕呢。”
郗愫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她的母亲了。
刘夫人自从女儿嫁人,成日里总没个盼头,院子里清冷的厉害。
珑月记着长姊出嫁前对她的念叨,时常往刘夫人院子里跑,陪着她说说话,可谓成了刘夫人唯一的慰藉。
可后来珑月也入了京城,刘夫人院中已经是冷清许久,半点儿人气儿都没。
好在如今不仅是珑月回来了,她出嫁多年的女儿也带着外孙回王府来了。
果真是隔辈亲,刘夫人并不是溺爱孩子的性子,对郗愫当年更是严厉,可如今对春哥儿却是不知如何疼爱才好。
一听珑月这般夸赞,郗愫没说什么,刘夫人便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刘夫人接过春哥儿抱在膝上,满眼的慈爱:“春哥儿两个舅舅父亲都是将军,春哥儿日后定然也是大将军。”
刘夫人比一年前老了许多,笑起来眼角皱纹横生,明明年岁不大,却连鬓角都有几分斑白。
别说是郗愫与珑月,便是一直瞧不上她的赵夫人见着都难免心酸。
“一眨眼,这么些年头就过去了。老王爷一眨眼走了有十多年了,孩子们一个个长大,如今你连外孙都有了。”
赵夫人哀叹一声,又朝着珑月老生常谈起来:“你如今也是当他大嫂的了,可要替你弟弟好好把控把控,见着有合适的姑娘.......”
赵夫人还没说完,便被郗琰冷着脸打断。
“行了!别说了。”郗琰不乐意听。
他满是不耐,“用得着她么?她会干什么?”
“你!”二人险些又要吵起来,奈何珑月没开口,赵夫人便将郗琰往死里骂。
“你自己找什么找?你如今日日不得闲,天天往朔北跑,怎么姑娘还能生在军营里不成?蠢东西!就不学着你哥哥!”赵夫人恨不得将手指戳在郗琰脑袋上,让他好好长长脑子。
他大哥倒是真聪明,自己早早给自己捡了个媳妇儿养着。
郗琰要是能捡着媳妇儿,她这个当娘的也无需操心了!
花厅里早早升起了炭,满室暖和的紧。
郗愫与刘夫人坐在花厅一处炕边,见到赵夫人与郗琰母子两句话不对头又开始吵起来,不由得觉得头大。
二人对视一眼,也皆是叹息。
自长兄南下,朔北基业皆落去郗琰肩头。这个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君肩上。
小时候人嫌狗憎的郗琰,如今一夕之间懂事了许多,日日王府朔北两地跑,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想必日子是不轻快的。
今日晚膳用的迟,两位夫人与郗愫皆是等这兄妹二人狩猎回来,等天全暗了,厨房才忙活完。
獐子与野兔皆是分作一半烤炙,另一半腌制做馕饼馅儿,又熬了个汤羹。
有些寒凉的夜里,一家子人围在一处用膳,虽有口角倒是和睦的紧。
入了冬离过年也快了,珑月想起阿兄答应自己的话,说是半年呢。
珑月觉得今年一定是个最热闹的年,一家人都在,她连忙不计前嫌的去问郗琰:“你明日又要去北境?今年过年可能提早几日回来过年?”
女眷们皆是殷切盼望着,府上没有男丁总归是没有主心骨。
郗琰见众人都殷切望着自己,不由一怔,他摇头,“回不来。”
隔着蒙山,往北是数万虎视眈眈的西羌骑兵。
长兄三年前大败西羌,受朔北铁骑驱逐横扫之下,一连退回蒙山之外,龟缩于荒原。
可如今中原动荡,叫这群异族又生狼子野心。
他们只怕有更大的打算,一度趁中原动荡,令西羌胆寒的兄长远在南地时卷土重来,趁机跨过蒙山将土地重夺回来,一扫曾经屈辱——
甚至——挥师南下,大举入侵中原。
这些,郗琰日夜担忧提防着,却不想叫府上女眷知晓。
府上女眷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个能担事的郗愫,如今还是双身子。
该来的都回来,逃也逃不过,既如此还不如让她们什么都不知晓呢。
珑月听了失落,只好道:“可是阿兄说他会回来,若是你得空一定也要回来啊。”
郗琰低笑了声,掩住眸中情绪,未曾答话。
...
她们却不知,今夜之后,朔州便也要大变天日。
过年遥遥无期,北境接连战起,连珑月也被逼成长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再嫁
正是深夜, 昏暗夜色中,四下无垠雪原,苍穹茫茫一片。
雁门关内, 守城的士兵正在打盹间,忽见远处天际线外, 沿着山棱, 似乎有身影波动。
西羌苦寒,以放牧为生, 是以每年年关,食不果腹之际便总要与北境摩擦生兵。
守城之人皆以为与往年一般, 雁门关外蒙山脚下道路曲折难通, 便是有敌袭也是小队骑兵来袭罢了。
他不慌不忙正欲细看,奈何越看面上越灰败, 未几便听闻地上阵阵轰鸣。
山脚下黑压压一片, 触目所及之处皆是西羌骑兵!
士兵面色大变, 仓惶跑下塔楼报信。
“夜袭!羌人夜袭!”
“西羌骑兵来了!”
士兵们连忙吹响号角,擂动战鼓,却又慌乱不已,他们这地偏,比起旁处鲜少受西羌扰乱, 因此驻守此处的兵马并不多。
这次与以往小打小闹阵仗截然不同, 不过片刻间,远处天幕间尘土翻卷, 厮杀马蹄之声不断刺入耳膜。
雁门关之后, 住着数万以耕种为生的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