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大人是首辅(74)
话落,封老太爷抬手召来赵嬷嬷,将给段崇南夫妇二人的见面礼端上来——是一对色泽剔透,雕工精细的白玉璜,被放在了一方红木鎏金檀香木盒中。
“多谢祖父,祖母。”
段崇南双手恭敬接下,随即起身。许氏又领着段崇南一一见过李氏,蓝氏,封懿,封婵等人。
段崇南翩翩有礼的一一颔首示意,视线掠过封懿与封婵两位妹妹身上时,在一身浅碧色夹袄而衬得面貌极为精致惑人的封懿身上顿了一顿,又在封婵身上扫过,心中对封家的几位女儿相貌一个比一个出众倒是略有讶异。
如今看来,他身边的封姌反倒是封家几个女儿中相貌最为平凡的一个,只是她的身份却最为尊贵。思绪一扫而过,段崇南的视线在封懿面上又不经意掠过一眼后,悄然收回。
介绍了内眷之后,许氏又抬手将李缜招出,向段崇南介绍道,“贤婿,这位是李缜缜哥儿,是你婶娘娘家嫡亲的侄儿,现在府上住着,你们之间也可以表兄妹之礼相待。”
段崇南闻言,狭长的眸落在了身量与他相差无几,却因为身形略显清瘦,一身靛蓝色直缀而显清霁隽雅,芝兰玉树的李缜身上。想起了端午那日来到封府就对府上这位表少爷印象深刻,段崇南不动声色道,“李家表弟。”
李缜同样回望着身前的段崇南,轻轻颔首,“表姐夫。”818小说与众人一一见过礼后,段崇南与封姌在封老太爷的示意下落座在了客座上,与许氏、李氏等人聊着家常话。
段崇南极少开口,大多时候是听封姌与她们聊着天,偶尔问到他时,才开口答上一两句。
因段崇南在场,封懿与封婵稍觉有些不自在,便也收敛了些,想说话时也是低声耳语,又在大人扫过来时恢复原样,这番动作,倒是偶尔吸引了段崇南的视线,不经意看过来两眼,又悄无声息的移开。
封老太爷之后留着众人一同在后堂用午膳。用过午膳之后,封懿、封婵以及李缜等人跟着李氏回到了西院。段崇南与封姌则跟着许氏回到了东院。
封姌大婚后初次回府,许氏有许多话想与封姌仔细聊聊,便让封樾陪同着段崇南,她则拉着封姌回到内间说着家常。
一个时辰后,对封姌这几日在镇国公府的生活了解得差不多了,担心封姌回府太晚影响不好,许氏便与封姌一同出来。段崇南则上前向许氏告辞之后,便同封姌一同离去。
许氏这一次没有送两人,而是让封樾代她将他们二人送出府外。
不多时,段崇南扶着封姌上了封府门前造型精美的六檐宝盖顶双栾马车,小厮与丫鬟随之跟上,在封樾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马车回往镇国公府的途中,段崇南想起今日在封府上见过的人,尤其是让他印象深刻的李缜,便问道,“你婶娘家的那位侄儿为何要住在封府上?他父亲可是也在朝中为官?”
“夫君是问李家表弟?”
封姌道,“听说是因为他双亲俱亡,婶娘怕他一个人孤单又无人照顾,便将他接到身边来亲自照顾。”
“双亲俱亡?”段崇南听到这话,心中隐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又问,“他父亲是何人?可曾在朝中为官?”
封姌想了想,道,“他父亲就是之前镇守边疆的武安伯李安将军,去岁末战死边疆,被朝廷追谥为武安候。待表弟身上的孝期过后,他便能承袭侯爵之位。”81812.
说及此处,封姌看了段崇南一眼,叹道,“说起来,两年之后,李家表弟便是堂堂正正的侯爷之尊了,如此年轻的侯爷,朝中也仅此一位罢。母亲说婶娘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他接到我们封府的。而且,看样子还想撮合懿妹妹……”
后面的话,段崇南并未听进去,因为他已被封姌前面的话吸引了心神。他眸色微变,沉默一瞬,又低声问,“你说李缜是李安的子嗣?”
封姌被段崇南问得一怔,“对啊,”
见段崇南面色隐有些许不对,便道,“夫君,怎么了?”
段崇南不作回答,只是眸色深沉的看了封姌一眼,片刻后,忽而探身推开车门,朝赶马车的小厮道,“加快速度,速速回府!”
封姌不解,开口想问,却见他段崇南行色匆匆,便又将欲开口的话吞了进去,安静的坐在一旁不作声了。
半个时辰后,段崇南的车马缓缓停在了城北碧云巷镇国公府门前。
段崇南先一步下了马车,又将封姌扶下了马车,二人并肩进了镇国公府后,让封姌先行回后院,段崇南脚步一转,往前院而去,同时朝身后的管家赵伯问,“父亲可回来了?”
赵伯回道,“公爷应该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世子爷是要在前院等候公爷,还是先回后宅歇息片刻?”
段崇南此刻忧心忡忡,哪里能静下心来歇息,当下便道,“不必了,我去父亲的父亲的书房等他,你让人去沏壶茶来。”话落,便脚步不停的直奔前院段正德的书房。
管家赵伯见段崇南面色不大好,不敢怠慢,当下便退下去让小厮沏茶,顺便派人前往书房服侍段崇南。
一个时辰后,身着官服的段正德点卯归来,从管家赵伯口中听闻段崇南正在书房等候着他,面上隐有焦虑之色,心中疑惑,当下脚步不停地直奔书房。
到了书房外,推开房门,一眼见到段崇南正坐在外间的八仙椅上闭目休憩,面上隐有疲倦之色,段正德一边解着身上的官服一边道,“南儿,怎么回事?你今日不是陪你夫人回封府了?怎的有急事寻我?”
听到段正德的声音,段崇南翛然睁开眼,狭长的眼眸晦暗不明,他低声道,“父亲可知我今日在封府遇见何人?”
段正德不以为意,道,“看见何人了?”
“李安的独子,李缜。”
段正德解扣子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向他,视线深沉。“你说谁?”
“李安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李缜,现下就住在封府上。”段崇南也从未想到这件事竟这般巧合,又与封府牵连上,想到这里,他隐隐有些许不安。
“父亲,李安竟是封家二爷封敬坤的娘舅,这件事我们当初竟然没弄清楚,就贸然跟封家结了亲。若非我今日在封府见了李缜,心中总觉得奇怪,问了姌儿才知道李缜的身份,至今都未曾想到封府还有这么一个威胁。父亲,斩草需除根,李缜这个人不能留,我们该怎么办?”
段正德静默半晌,忽而不在解身上的官服,而是回转身来落座在了外间的主位上,抬手拾起为他备下的热茶,轻啜一口后,忽道,“此事不能着急。”
他低声道,“即便他是封敬坤的娘家侄子也无妨,好在我是与封敬山结的亲,而并非是封敬坤。他们兄弟二人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倒不用太过在意封敬坤。最重要的事,李安的死,没人知道跟我们有关系。只是不知你说的这个李缜,对他父亲死亡的真相又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