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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娇的情敌之后(44)

作者: 仓央吹笙 阅读记录

空荡荡的腕骨暴露在山林间。

“你用它换的?”他厉声质问。

薛怜连忙抽回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自己用的是自己的私物,说到底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珠串也没什么用,索性就给他了。”

虽然珠串是他从小戴到大的饰品,但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惜的。相反,他想将他扔了,从此之后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不是薛怜,更不是孟清薛。

是生活在乱世,没有人认识的自由人。

宋玉负压着怒气:“谁准你这么做的?”

“我做事不需要听谁的任命。”他说。

“是吗。”宋玉负冷笑一声,一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往后一推。

他便猝不及防向后仰去,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摔倒,反而是抵在了粗粝的树皮上。

身后是粗壮的树干。

背上的皮肉隔着衣衫,上半身强压在树干上,骨头有些疼。

“想打我?还是想杀我?”他讥笑着问。

“为什么一定要拿它换?”宋玉负声音压得很低,凑近过来,愤怒的情绪彻底将他笼罩。

“为什么一定想知道?”他反问,“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有合欢花被风吹落,飘飘扬扬落在他的眉间。

薛怜恍惚想起,在那个驿站里,那个晚上宋玉负第一次看见自己手串的表情,很诧异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虽然最后两人都没说什么,但现在想起来,明显是有问题的。

总觉得宋玉负给他一种,认识自己手串的感觉。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

“……并不重要。”宋玉负忽然像泄了气一样,整个人有一种罕见的无力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薛怜步步紧逼。

他有种诡异的直觉,宋玉负对自己的情感和他的手串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你想多了。”宋玉负松开钳制他的手,神色平静地回了一句。

薛怜觉得有些好笑:“宋玉负,你真当我蠢是吗?我什么都不问,你就什么都不说。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爱你,那我也想问,你凭什么事事都瞒着我?”

林间静默了了半晌。

然后他听见了轻声的三个字。

“……对不起。”

薛怜一怔,甚至快忘了后背传来的痛觉。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对不起”,不是为了赎罪曾经犯下的恶行,居然只是因为自己不服气一直被欺骗。

这男人是不是搞不清重点?

“你真的想知道吗?”宋玉负又问。

他微抬下巴:“不然呢?”

宋玉负却没有直接说出他渴求的答案,而是重新靠过来,不同刚才的愠怒,眼里都是深情:“和我在一起,如果我能确定你的心意,那就什么都告诉你。”

然后就一手拂开他眉间的花瓣,低头吻在他的唇上。

薛怜从他的尾音里听见了熟悉的情绪,慌乱中连忙找了个话题:“刚才在神像前……”

“什么?”宋玉负吻着他,含糊问道。

“你知不知道……”他推开他,喘着气,“只有许的愿望是光明正道,才会受神明护佑。”

“所以呢?”宋玉负看着他。

“若为不良不正所求,只会违背因果,遭受反噬。”

宋玉负哦了一声,勾唇笑着问:“哥哥这是在担心我?怕我刚才许的不是正道,不得善终?”

薛怜缄默不语。

“我刚刚说过了,我在神前求的是双眼复明,哥哥不是知道了吗?”

他见薛怜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渐渐敛去笑容,自嘲道:“所以,你根本不信我,是吗?”

“……”

“不错。”他眸色暗沉下来,语调里夹着点恶狠的意味,“我确实许的不是什么善愿,神明听见的,全是我的自作多情和歪心邪念。这么说,满意了吗?”

见薛怜还是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他脸色更冷。

“可是这又如何呢?我心诚啊,你们徽阳朝不是说过一个词吗,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

薛怜已经彻彻底底见识了宋玉负对这件事,和对自己的执迷,恐怕这世上,真的难再找到比他偏执的人了。

所以心诚,也不是不算。

不等他回答,宋玉负再次靠过来。

他艰涩推拒道:“我不想。”

“就这里。”对方回。

-

走下长阶。

宋玉负将薛怜抱进马车里,才走到一旁的树下停住,等候多时的灰蓝色鸟雀停在他指尖上。

从鸟脚上取下被红绳拴住的纸条,打开看了眼。

他收起纸条,目光扫向一边:“慕瑛。”

“属下在。”

躲在暗处的面具男子走出来,走到他面前。

“准备好布防图,七日后回西珏。”

听到这个消息,慕瑛难以自抑地抬头,然后掷地有声回道:“是,属下定当护送图卷安全抵达!”

殿下要起身回西珏,说明阿烽罗将军那里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本来最近他就很心慌,尤其是从上次殿下被刺和落水之后,他害怕殿下真的只沉迷于美色,而将家国大业抛诸脑后。

幸好一切只是虚像。

“属下这就回去安排!”

“等一下。”

慕瑛回头。

宋玉负扔给他一袋银锭:“找到卖饰品的人,将珠串换回来。”

慕瑛准确无误地接住钱袋,但面具下的表情还是僵了半秒,然后点头回道:“是。”

看来殿下还是没改性子。

第45章 画卷

半夜。

屋子的窗户开着,夜间有凉爽的风吹进来。

薛怜忽然猛地惊醒。

黑暗中他瞪大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宋玉负,但不是以往那些可怕的噩梦,而是梦到自己和宋玉负在白日去过的道观里,谈笑风生。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宋玉负朝自己笑容灿烂地说:“西北天高地远,届时大人可以与孤一同回西珏,会有百姓需要你的。”

重点是,自己还不要脸地回了一句:“那你到时候可要记得我的好,封我为侯。”

回想到梦境里的这一幕,薛怜羞愤的捂住脸。自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梦里说这种话吧?

他明明巴不得与他永世不再相见!

但话说回来,梦里的那种相处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过,虽然融洽,但不像是相濡以沫的有情人,倒更像是知己。

而且梦里的宋玉负眼神沉静,对自己好像并没有那种感情。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梦到这种剧情,烦躁的转了个身。

然后全身僵住。

他看见了光。

窗棂外,月光清亮。

他甚至能看见那扇窗外,月影下浮动的枝条。

难道自己还在梦里?

梦中梦?

薛怜觉得震惊又奇怪,于是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眉头一皱,痛感强烈。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光还是没有消失,于是他连忙起身,甚至顾不得去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