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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娇的情敌之后(63)

作者: 仓央吹笙 阅读记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去端那碗粥。

等到吃完的时候,刚好是宋玉负下早朝的时辰。

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见陛下进来,宫女们端着食盘退出去。

宋玉负见他面无表情,只独自喝着那小半杯茶。

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明黄的衣袍上还携裹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尽数传给了薛怜。

他握住薛怜的手腕,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昨夜都没能好好端详,今天自然要看个够。

好半晌后,他才不甚满足地说道:“哥哥还是穿红色好看,等会儿我就命人去做些新衣送来。”

薛怜拂开他的手,颇为冷淡:“不用,这些就够了。”

“外面天寒地冻,必须加些衣裳。”宋玉负并不理会他淡漠的态度,然后又说,“这皇宫哥哥应该很熟悉吧?”

薛怜不明白他的意思。

曾经这里是徽阳朝的皇宫,他又是先帝身边最得宠的宦臣,自然很熟。

“如今它是我的,曾经伴在萧见程身边的你,也是我的。”

“其实,为庆祝哥哥回到我身边,我还准备了一份贺礼。”

薛怜眼睫颤了一下。

又是贺礼。

他真害怕这疯子会和那日一样,提着几具尸体甩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哥哥,喜欢吗”。

他怕自己连夜住进精神病院。

“走吧,哥哥。”他起身,拂了下袖子说,“礼物可不在这,它还等着你呢。”

薛怜跟着宋玉负走出承欢殿。

出去后,他才发现这承欢殿虽然宛如桂殿兰宫,但位置很偏僻,几乎快要和西宫的冷宫挨在一起。

抬头望去,看不见皇城的边缘,只有朱红色的宫墙和延伸进墙头的梅枝。

这是怕他,又逃出去呢。

几处弯弯绕绕,最后真走进了西宫。

薛怜还是心惊了一下。

只能说,当初的生辰礼带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

这地儿过于萧瑟,如果还有人在,那必然是萧见程生前打入冷宫的妃子。

那么这些女子,必然是被宋玉负随意处置。

而他又偏偏带自己来了这里。

正细思的时候,宋玉负忽然停在一处庭院里,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把钥匙,缓缓将房门打开。

里面阴暗腐烂的气味袭来。

薛怜站在台阶下,没有挪动步子。

宋玉负回头笑着看他:“哥哥,真的不进去看一看吗,你会喜欢的。”

“……好。”他回道。

反正一切都会来。

踏过灰旧的门槛,屋内昏暗的空间让他稍微眨了下眼,然后目光迟疑地落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

鼻间是腥甜入肺的血味。

角落里的人垂着头,披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容。

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但现在已经破烂不堪,几乎算是几块勉强连在一起的布条。

布条之间,是刺目的红色血痕。

即使门口传来不小的响声,他也好似听不见一般,半靠在墙角边一动不动。

宋玉负直接命人点上蜡烛。

直到半个屋子被照亮,薛怜才透过烛光,看着那人皮开肉绽的伤口,目光上移落在他隐匿于黑暗的脸上。

刚巧这时对方忽然动了动,撑开眼皮看过来。

目光在潮腻的半空交汇。

随后,他干裂的唇角兀自勾起。

是讥讽的意味。

薛怜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

“好久不见啊……”他的笑意加深,沙哑的语调缓慢悠长,“……孟大人。”

是阿兰亓。

就是阿兰亓!

那双眼实在和宋玉负的太相似了,他只要对上阿兰亓的目光,水牢之刑的致命感就会再度回到他的身体里。

不断侵蚀着他。

薛怜的眼底瞬间起了浓雾。

宋玉负看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气,笑了笑:“哥哥,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宛如阶下囚的阿兰亓,直到视线逐渐恢复清明,才动了动嘴唇:“……很喜欢。”

一个曾将他往死里整,只差最后一步就要了他命的人,如今沦落至此,奄奄一息。

他自然是喜欢极了。

“喜欢就好。”宋玉负声音温柔,将一把匕首放在他手里,“他现在还剩半条命,交给哥哥来处置。”

薛怜握紧匕首,却忘了问他为什么是半条命。

阿兰亓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两道颀长身影。

听着他的兄长对另一个男子轻声细语,撺掇着杀了自己。

他满是血污的脸从凌乱的发间露出来,笑容更大更放肆:“……还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眷侣啊,噢,我忘了……应该是让人羡慕的痴情皇帝和无情……皇后?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回荡整个西宫。

“哥哥。”宋玉负微蹙着眉,回身握着薛怜的手,目光柔和地说,“杀了他。”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薛怜并没有握着匕首走过去,而是伸手将它一掷。

“哐当”落在地上。

他不解。

难道他不恨吗?

薛怜收回目光,悠然回答道:“暂且留着吧,慢慢折磨比直接死亡来的更痛快人心。”

第65章 我不开心

阿兰亓继续被关在西宫里。

而薛怜所住的承欢殿离这里又近。

当日晚上,他便又去了西宫。

宫女为他披上大氅,一手提着灯笼,紧跟在他身后:“公子,天这么晚,夜深寒重,我们还是明日……”

薛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忽然偏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钏。”

“兰钏……”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西宫便到了。

月影重重下,没有任何照明的楼阁建筑,宛如一座阴森诡谲的古楼。

想到这里面还关着一个人,他露出残忍的笑。

兰钏微微偏头,借着灯笼的微光看他的表情。

“兰钏。”薛怜叫她。

“公子。”

“开门吧。”

他站在门外,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

看着机灵的小丫头拿出钥匙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他走上前,然后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出来。”

兰钏迟疑了一瞬,但还是应答:“喏。”

薛怜从她手上接过灯笼,走了进去。

此刻,阿兰亓正意识混沌地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冷的发抖。

屋子里只有简单的桌椅,连张像样的床榻都没有,更别说是御寒的被褥了。

他迷迷糊糊抬头,看着立在灯笼后的身影,忽而咧嘴笑道:“……孟大人还记得来看我,荣幸之至。”

“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薛怜回了这么一句,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上,隔断了不停涌进的寒冷空气。

阿兰亓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的脚边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以往,这块地儿每日都是湿漉漉的,不曾干过。

因为宋玉负每日都会来这里,用鞭子不停地抽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