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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招惹(55)

一个问题抵消人情显然不够,不过姜棠并不介意替对方解答疑问。

“哦?还有这种好事,说来听听?”

程墨将自己衣服的袖口向上挽了挽,语气难得的认真,甚至带着点严肃的意味,“不说过去,只说现在,你跟周逢源是什么关系?”

姜棠没想到‘周逢源’这三个字居然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她抿了抿嘴唇,心里有种秘密被他人戳破的尴尬和难堪。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无论她再怎么跟吴悦表现的乐观,再怎么在心里告诉自己面对周逢源时要戒躁戒慌,可每次只要一见到对方,那种想摆脱却摆脱不掉,那种整日做噩梦和担惊受怕的感觉,始终是挥之不去。

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要说不怕那才是假的。

可姜棠始终不想被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她的脆弱和无力,这算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体面了。

所以即便是在家人和好友的面前,她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副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姜棠低下头,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你是什么时候调查的我?”

程墨也不避讳她的问题,照实回答,“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也就是说后面两人再碰到时,他那时就已经了解到不少事情了,只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

姜棠深呼吸了一口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生疏起来,像是个在回答客户问题的机器人,“那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几年后重逢,彼此很相投,就又混到一起了。”

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听着不像是正经回答,倒像是在赌气。

程墨不怎么信她的气话,“你已经被周逢源的负面情绪给影响了,做事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危、不计后果,你这样做跟发疯有什么两样?”

姜棠承认在李茂林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去做的。

程墨说的也不算错,她之所以能有这个决心,就是因为想着反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摆脱掉周逢源这个大麻烦,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豁出去把自己想做的事给做了。

她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周逢源没了报复对象,也就不会再对她的家人有什么威胁了。

他本身也不是真的想要夺取秦念的抚养权,只是存心想让她过得不舒坦。

除此之外,还能拖下一个李茂林,这买卖勉强也不算亏本。

但想是这样想,当那天她真的去赴李茂林的约时,到了门口,心里突然就反悔了,觉得生命可贵,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她临时跟程墨求助,除了想要多一重保险之外,也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免得真被李茂林给灭了口。

姜棠心里想了挺多,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很平淡的一句,“对,你说的都对。”

“我之所以答应你出来,不是想听你说谢谢和找你讨要报酬的,我希望你明白没有什么事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我不会再管你。”

姜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方的话是好是坏,她是完全能够听出来的。

只是上一个在私底下调查她的人还是周逢源,那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受。

现在程墨也做了同样的事,还不是在最近,而是在几个月之前,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个事实。

想想也是一件挺叫人难堪和丢脸的事,尤其是在他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之后,却还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好像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显得她在对方面前故作大方和坦然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小丑。

姜棠的心情有些复杂,现下明明是大晴朗的天气,周围还有轻微的暖风,可她却觉得憋闷得慌。

姜棠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认真,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你说的没错,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下回再碰到,就别救了。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有向他人求救的念头,自作自受,你放心,下一次我会自己——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程墨其实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重了,而他准备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姜棠这一番话给说憋了回去,“你对我的话是这样理解的?”

姜棠坦然道,“请你相信,我是善意的理解,我不会用恶意来揣测帮助过我的人。”

她对程墨倒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毕竟自己也不是完全对他人坦诚和毫无二心的人。

他私下调查自己,她也同样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人家。

说来说去,两人果然还是保持普通的关系比较好,不该往朋友的方向发展,她也不该在遇到危险时去让对方来帮自己收拾麻烦。

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多了,反而就会变得乱七八糟起来,落到最后还要欠一屁股债。

程墨原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这些话在他的脑子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被姜棠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打回去了,“好,没问题,是我自说自话、思想狭隘了。”

姜棠清了清嗓子,挂上笑容,平和的语气仿佛是在跟一起出来春游的同学道别,“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这个问题的价值不高,抵不了多少人情,钱我照给,如果以后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帮忙,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保质保量,决不食言。”

程墨这次答应的痛快,也不再多说其他的话,“可以,我接受。”

这事也算是商讨出了个结果,姜棠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却有种既失落又松了口气的感觉。

姜棠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她这是哪来的矫情劲,真离谱。

“我下午约了人去商量打官司的事,还得去打印一些资料,要先走了。”

程墨坐在长椅上没动,只点了点头,应了句,“再见。”

第40章 上班

事情的发展比姜棠预想中的要顺利许多。

李茂林这回栽的彻彻底底,谁来都保不住。

姜棠手里人证物证齐全,请的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律师,又有贵人相助,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算是在东风吹来之前,就已经万事俱备。

期间也不是一点波折都没有,但都不算是大事,总的来说,一切都在按照正规的流程往前走,在往正确的方向发展。

打官司花了姜棠足足好几个月的时间,直到判决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审判结果一出,判决书一下,这件事,就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

虽说李茂林的罪行从法律上来讲罪不至死,不过数罪并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加起来,也够他在监狱里面安享晚年了。

姜棠甚至当晚就在家里开了香槟庆祝,一整瓶香槟,被她喝了大半瓶。

要不是孙美茹把她推到房间去休息,她说不定还要开第二瓶接着喝。

姜棠其实已经醉了,但她还没有醉到乱发酒疯或者失去意识的程度,只是头晕晕的,脑子却还能思考许多事情。

本来想干脆喝倒一回,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然后再去应付周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