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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118)+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江冲只道他说的是即将在围场要和安伮使团的正式见面,笑道:“学士就等着看好戏吧。”

戴如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

圣上去了太后宫中,勤政殿只有太子在处理朝政。

戴学士便将奏章呈给太子,太子看后交给银台记录,对戴如晦点头,“学士辛苦了。”

“臣不敢。”

太子又看向江冲,“击鞠赛之事,你如何看?”

江冲:“?”

回京路上,安伮副使扎库库始终谨记不再和梁人作无谓的口舌之争,而是将矛头对准不在场的江冲,不知从哪听说江冲有击鞠的爱好,便特意约了场击鞠赛。

但是江冲并未与使团同行,而是从榆成县一路快马加鞭回京,直到新华门前才和戴学士见上面,并不知还节外生出了击鞠赛的枝。

虽不知此事,但也不难猜度,江冲道:“便是没有击鞠赛,安伮使团也会借机生事。臣本想着在围猎的时候杀一杀安伮人的锐气,但若是改为击鞠赛,也并无不可。”

其实江冲还是更喜欢围猎,毕竟对于真正上阵杀过敌见过血的人来说,击鞠赛就像是小孩过家家。

但从胜负方面来讲,不论是击鞠还是围猎,好像赢面都不大。

“孤看你就是想着找机会玩,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干点正事。”太子笑着数落了他一句,又道:“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你自己招惹来的击鞠赛,就由你自己……”

“殿下。”江冲连忙打断,“臣以为苏子真更适合当此重任,臣久不在圣都,对近几年击鞠场上的事并不太了解,倒是致远伯府苏子真常年混迹于各大赛事,不妨将组织球队之事交给苏子真。”

太子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江冲都好几年不在京城了,对京中又出了哪些善于击鞠球员并没有苏诚那般了如指掌,便道:“那就劳烦戴学士去趟致远伯府传孤谕令,命苏子真组织一支击鞠球队,务必要在赛场上为大梁争得脸面。”

戴如晦领旨。

江冲也想一并跟着退下,却被太子叫住。

“你小时候孤便教过你要三思而后行,你自己扪心自问做到了吗?”太子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问。

江冲一头雾水,他又做错什么了?

“算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以后做任何决定要不要考虑清楚后果。”太子没像往常一样留他在宫中用膳,而是挥挥手,让他离开。

江冲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在对待安伮使团这件事上猜错了圣意,但错都错了,还能怎么着。

出宫后,重明牵着马在外等候,“侯爷,回府吗?”

江冲想都不想:“回韩宅。”

韩宅地处一条街巷子的最深处,进了巷子便将街市的热闹隔绝在外。

韩宅门前一如既往的清冷,江冲习以为常地在门前下马,背着手脚步轻快地往里走,没留神险些在二门上撞着年近六旬的老管家王伯。

“侯爷。”王伯手里拿着封信,看样子是要帮韩博把信送去驿驴铺。

江冲点头,抬脚便要往里走,谁知王伯连忙拦住他,“公子身体微恙,侯爷还是回府,待我家公子痊愈再向侯爷赔罪。”

“病了?”江冲微惊,他离京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伯挡在江冲面前,赔笑道:“公子只是受了些风寒,万一把病气过给侯爷……”

“没事,我去看看他。”江冲现在满心都是韩博病了,根本没听出来王伯话里话外的疏离,匆匆解释了一句,不顾王伯的阻拦闪身进了二门,快步向住的地方走去。

穿过二堂,江冲第一眼看见的是那把无比熟悉的躺椅安置在院中花架下,韩博静卧其上,额头上搭着一条湿巾帕,身边矮凳上韩博的庶弟韩圭正捧着书小声念着,小厮韩寿在不远处垂首侍立。

江冲放轻了脚步走到近前,对韩圭摆摆手,那少年无声地向他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怎么停了?”韩博面色苍白憔悴,说话的声音和平日不同,很轻,不是风寒的那种鼻音,倒像是不敢用力呼吸。

同时,江冲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药味,那是他用来治跌打化瘀的药膏的味道,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他轻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韩博猛地睁开眼,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开笑容,正想说话,却不知牵动了何处,疼得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江冲连忙上前扶住他。

这一靠近,药味就更明显了,江冲自幼习武,刀枪剑戟和拳脚功夫都认真练过,这种药膏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断不会认错。

“哪里疼?”江冲半蹲在躺椅边,单膝点地,小心翼翼地的将手心盖在韩博手背上,视线从韩博脸上慢慢下滑,最后停在腹部,手指虚虚落在上方,“是这儿吗?”

韩博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

“还笑!让我看看。”江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气又急,动作却愈发小心轻柔,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单膝跪在韩博身侧,弯腰将手伸向韩博衣带。

随着衣带一层一层被解开,韩博身上的伤便赫然显露出来,腹部足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一块淤青,身上其他地方还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擦伤。

这哪里是什么风寒,分明就是被人给打了!

江冲脑子瞬间“轰”的一下,浑身血液直冲头皮,手指抖个不停,试探着碰了碰韩博腹部的瘀痕。

“怎么回事?”他像是在问韩博,更像是在问自己。

韩博只是一介书生,就算跟着东宫侍卫首领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那也仅止于锻炼身体,哪里承受得住习武之人重拳一击。

而且更重要的是,韩博对疼痛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镇纸砸到脚背都能疼得像是被砸断骨头一般。

也正是因此,床笫之间,江冲舍不得他疼,从没想过自己要在上面。哪怕是三年前被韩博自作主张将他俩的事捅到圣上面前气到发疯,江冲也只敢用鸡毛掸子隔着衣服抽了他一下,如今却让他受这样的伤?

“到底怎么回事!”江冲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带着毫不掩盖的杀气看向韩寿,“谁打的?”

韩寿“噗通”一声跪下。

韩博轻轻拽了拽江冲衣角,“没事的,不疼。”

江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强行将怒气压下,微微一笑,俯身在韩博眉心亲了一下,柔声道:“我叫重明去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已经请过大夫了,不用那么麻烦的。”韩博道。

江冲看着他眼窝深陷,连眼睛里的光也黯淡许多,心如刀绞,语气越发柔和:“不麻烦,你只管好好养着,我回来了,一切有我呢。”

说完再度看向韩寿,眼底仿佛凝了一层寒冰,“说。”

韩寿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侯爷刚走没几天,公子去同僚家里赴宴,夜里回来路上遇到几个蒙面人。那些人都是会功夫的,将小人和轿夫绑了,为首的一个二话不说就将公子打倒在地,还说……还说了些‘公子若有自知之明,便不该纠缠侯爷’之类的话……侯爷,我家公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他怕疼你是知道的,求侯爷为我家公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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