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望断明月台(122)+番外
这二位不管是谁,来一位都够圣都文人挤破头去拜见,何况是两位一起来。
穆园的院墙拦得住吗?
“原来如此,看来京城要不平静了。”江冲已经能够想象到两位先生入京后,京中万人空巷的场面。
“侯爷。”莫离收拾好情绪,上前来禀报近期府里发生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大姑娘江妍休夫,还有江婉的丈夫惠廷入京赶考暂住侯府,前者需要一家之主去露个面,后者江冲于情于理都得去对妹夫进行勉励。
江冲听完想了想,对韩博道:“使团入京路上听闻大梁有击鞠之风,约了场比赛,我虽不必负责组织球队,但肯定是要上场的,到时候我去围场,你就……”
“我和你一起去。”韩博知道江冲想说什么,围场路途遥远,一个来回就要七八日,他怕自己受不了颠簸,“我想和你一起。”
“好吧。”江冲妥协了,转头看向莫离,“提前准备一辆马车,多铺几层软垫,放些靠枕之类的。还有,回头以我的名义送一份请帖过来。”
韩博听懂江冲的意思是路上可以跟着侯府的车队,去了围场之后,他俩还能住在一起,不由莞尔一笑,“甚好,到时候我去给你喝彩助威,若再有关扑,我必定买你赢。”
当年刚重生回来时的那场击鞠赛也开了关扑,圣都将近七成的闺阁女子都买了江冲赢,韩博也是事后才从大表姐那里得知有这么回事。
江冲笑道:“这次……不大可能吧,安伮人骑术精湛,赢面不大,咱们自己人就算不看好我们也不会买敌人赢。安伮使团就那么几个人,赢了,不见得分到几个铜板,万一输了岂不是白给安伮人送银子?”
韩博沉思片刻,忽道:“也不是没法子,可以改成赌谁进球最多,不管输赢,只论进球数目,这样一来和安伮人不沾半点边。”
江冲眼睛一亮,和莫离一对视,在对方眼里也看到了商机,忙道:“老莫!你快去把这事告诉老章,天上掉银子了。”
“你想做这个庄家?”韩博将口中蜜饯吐到小碟子里,笑着问道。
江冲摇头,“我不行,我得上场。但是这种能天上掉钱的机会可不多,老章门道多,让他自己琢磨去。”
韩博牵起江冲的手,感觉他的掌心像是有一朵小火苗,温暖而不灼人,暖意从指间沿着血脉直到人心底,想起昨夜胃部疼痛时始终有一股热源不轻不重地贴在肚皮上,像极了江冲手心的温度。
“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还行。”江冲确实并没有很困,从前战事吃紧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要不要我读书给你听?”
韩博想了想,“书房北边墙角的小柜子里有一本‘东篱老人’所著的游记,就读那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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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实在取不来,等修文再添
第81章
三日后,苏青拟出了一份他和蔡新德商议过后认为可行的名单,借了京中富商吕阳的场子,将名单上三十七人聚在一处,进行第二轮的选拔。
江冲身为内定的队员,自然需要亲临现场。
“上回你们在上林苑击鞠,我年岁不够,连上场一试的资格都没有,七年过去,你和文静一点没变,我呢,也还在台下看着你们。仿佛一切如昨日,但终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说到底也是自欺欺人。”苏青坐在场外的看台上,眉宇间平添许多不该他这个年纪所有的倦怠。
江冲与他并肩而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那样沉默着看场中选拔。
“你跟那个韩应之,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分开吗?”苏青忽问。
江冲微惊,转头看向他。
苏青道:“那年你离京时给你践行,待月楼外,我都看见了。”
江冲莞尔一笑,“没想过。”
“仲卿。”苏青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问道:“倘若,我是说倘若,你爹娘还在,他们不同意你们的事,你会怎么办?”
在苏青问这个问题之前,江冲从未想过这方面的假设,因为没必要,长公主和驸马早不在了,就算他想一千遍一万遍也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苏青这个问题于他而言,并不是没有答案。
江冲道:“当年我离京,其实并不全是为沉船之事担责,更多其实是圣上知道我和应之的事,想让我迷途知返。”
苏青忙问:“那你就不怕他变心吗?不怕你走之后韩应之扛不住压力,娶妻生子辜负你为他做出的牺牲吗?”
“他不会,我也不怕。”
江冲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理所当然。
苏青一震,眼底浮现些许挣扎之色,最终紧咬牙根,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什么决心,神态为之一变:“多谢,我知道了。”
江冲不是会干涉朋友私事的人,虽不知他为何事谢自己,却还是笑了笑,“若有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多年的情谊,苏青没必要和他客气。
“仲卿!下来你我决一胜负,看看你这些年长进没有!”蔡新德策马跑到场边大喊。
若说江冲被内定的原因是安伮使团的目标所指,那么蔡新德内定则是源于其高超的球技,至少这些年里,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没有人能在击鞠场上击败蔡新德。
“我没带杆。”江冲坐那动也不动,他今天本来就没打算下场,等选好了队员,到时候再一并磨合不迟。
蔡新德却一副根本没打算放过他的架势。“你用我的,要不然你看谁的顺手拿来用用。”
江冲依旧巍然不动,蔡新德无法,只好丢下一众还在等着他的队友,爬上看台,在江冲身边坐下,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兴致不高?”
江冲看了他一眼,夺过苏青手里的扇子递给他,“烦着呢。”
蔡新德本想问是不是为了那个韩榜眼,但碍于苏青在场,他也不好问得过于私密,拿着扇子猛扇了两下,也跟着烦躁起来,“晚点去醉仙楼?”
“不了,家里有事。”本来将重伤的韩博丢在家里,江冲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去喝点酒沾点脂粉,恐怕夜里回家又得签什么不平等条约。
“听说那位被人打了,知道是谁干的吗?”苏青忽问。
韩博受伤那事,尽管江冲嘱咐过太医不要外泄,实际上在江冲回京前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圈子里都知道传扬开去会让江冲很没面子,所以也就仅止于私下聊聊,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还在查。”江冲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一般,“他一个文弱书生,也不知是谁能下得了那样的毒手。”
“不是,仲卿,你有没有想过,被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苏青并不知韩博被打的具体细节,而是从旁人那里听说了韩博就是一个醉心学问与世无争的书生,同科的状元探花都混到御前或者领了实职了,韩榜眼还是个教书匠,唯一能招人恨的,无非就是傍上了平阳侯府,还是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