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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129)+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江冲倒是不累,就是无聊得很,他正要答应,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狂奔而至,回头一看是江蕙带着几个骑装侍女。

太子长女成安县主的车驾就跟在后面不远处,江蕙搭着车上女使的手,直接从马背一步跨上马车,钻进车里和县主说悄悄话去了。

江冲笑了笑,对皇孙道:“不了,马车颠得很,坐不住。”

江蕙在成安县主的车里待了会儿便出来,撒欢似的跑到前面来,在江冲面前秀了一手骑术,然后对萧璟道:“大侄子,坐车多没意思,出来兜风。”

这个称呼……

江冲实在没想到他们同龄人之间还挺会讲辈分的,他见萧璟有些意动,便道:“要不要骑马?我带着你。”

每一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有驰骋疆场的梦,萧璟其实早都想骑马兜风,但他骑术不好,又有些胖,若出了什么意外,难免要连累照顾他的乳母侍卫,所以便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车里,此时江冲向他发出同骑的邀请,萧璟眼睛一亮,但还是犹豫道:“我太重了……”

“没事,我带得起。”江冲说着便驱马来到车门前,示意他快来。

萧璟雀跃着走出车厢,被江冲一把捞起稳稳放在马背上,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回头看了江冲一眼,兴奋极了。

江冲则是有些暗暗吃惊,像这种未满十岁的男孩子体重差不多在七八十斤,而皇孙这都应该快一百斤了,确实有些胖。

“遮住口鼻。”江冲递给他一块巾子,双手绕过萧璟腋下牵住缰绳,将男孩稳稳护在怀里。

萧璟连忙有样学样地用黑巾罩住下半张脸,然后在后脑上打了个结。

江蕙见他俩如出一辙的黑巾遮面,仰头大笑道:“你们是要去打劫吗?”

她自己一个人笑还不满足,又对刚刚换了骑服下车换马的成安县主大声道:“玉儿,你快来看这两个人,光天化日拦路打劫!”

县主穿着浅蓝色骑服,戴着与江蕙同样及腰的白纱帷帽,策马上前,看得出她想忍着的,可惜没憋住,还是笑出了声,轻言细语道:“这样挺好的,弟弟,风沙大的时候你记得眯着眼睛。”

萧璟脸皮薄,被江蕙一通嘲笑不免面红耳赤,但还是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小丫头带着一小队侍从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跑远,江冲便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我带你打劫去。”

打劫是不可能打劫的,倒是经过豫王府的车队时,被豫王见着了。

豫王隔着车窗拼命挥手打招呼,江冲看见了但没搭理他,不多时身后马蹄声便追过来。

“七叔!”萧璟快活地向他挥挥手。

“乖。”豫王放慢速度与他们同行,回头示意护卫们不必跟得太近,凑到江冲身边贱兮兮道:“表哥,我问你个事呗。”

江冲知道他想问什么,这家伙就没个正经时候。

豫王见他没说话,便小声问道:“那个……最近京城里关于你的传言,真的假的?”

“你说呢?”江冲反问。

他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了,萧栩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方道:“我的个天呐!”他上上下下将江冲打量了个遍,“你是怎么把人弄到手……不对,应该问你看上他哪了?”

“跟你有关系吗?”江冲恶声恶气道,远远看见平阳侯府的车队,便催马小跑起来。

豫王锲而不舍地跟上来,还未开口便被萧璟截住话头。

萧璟有心给豫王台阶下,不让他继续招惹江冲,便道:“七叔,你脸上戴的这个真别致。”

豫王被岔开话题,得意道:“好看吧?我早知道路上风沙大,提前叫人准备了,三层纱两层棉,又透气又防沙。我那还有,回头叫人送你。”

江冲转头看了一眼,见他下半张脸上蒙着一块方布,四个角留着细线绕到耳朵后面绑着,方布最外层是极上等的月影纱,右下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豫王骚而不自知,向江冲挑着眉笑道:“表哥,你觉得好看吗?要不要也给你送一个?”

早在出发前,江冲就以马车颠簸看书伤眼睛为由不许韩博随身携带任何书籍,还命重心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旅途漫漫,韩博实在无聊,只好倚着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车骑往来扬起漫漫黄土,远处村落棋布群山绵延错落有致,但看久了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正当韩博想要关上车窗,江冲的声音便骤然传入耳中。

一个铿锵有力的“滚”字让韩博愣了一下,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江冲怎会这样对人说话,但在看清江冲身边跟着的豫王之后,又有些理解。

豫王不知表哥哪来那么大火,正好换个方式讨好两句,等到了猎场好让他跟着江冲一起打猎,也不至于打不到猎物而丢脸,话都到嘴边了,却见旁边一辆马车车窗里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瞬间脱口而出:“这不是表嫂么?”

江冲:“……”

萧璟:“……”

早在江冲去接安伮使团前的那段日子,动不动就往东宫跑,还总挑韩先生上课的日子,萧璟是未通人事,但他又不傻,再加上外界传言他也有所耳闻,哪有不明白的。

所以先前萧璟才会在江冲不耐烦的时候给他七叔递台阶,但是他七叔……

心好累,不管了……

韩博好歹忍住了笑,拱拱手:“豫王殿下,皇孙。”

萧璟毕竟还算是韩博的学生,虽未曾正经拜师,到底从韩博那里获益匪浅,再加上这又是江冲看重的人,便还了礼:“韩先生有礼,韩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劳皇孙垂问,已然大好。”

“那便好,平日还是要多注意保养……”

这俩人还客套起来了。

“咳!”江冲用力清了清嗓子,看向韩博:“你怎么样?”

其实他想问的是马车颠不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按时喝药没有,但这话私底下问没什么,当着外人的面就有点太婆婆妈妈了,影响形象,问不出口,只好微扬下颌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怎么样”。

好在韩博也是知道江冲有形象包袱,温温和和地笑着回答:“一切都好。”

豫王在旁看着,若有所思地一摸下巴,琢磨出点意思来。

韩博隔着窗,同江冲说了几句话,忽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他,便从车窗递出去一个水囊,“这是你堂兄那里送来的。”

江冲接过来,手指不经意碰到韩博的手,凉得像是浸过冷水的,他心里叹息,韩博这伤虽好得差不多,但到底还是伤了根本,这个冬天怕是会很难过。

心念转动不过瞬间,也没让旁人看出些什么,拔开水囊木塞闻了闻,有一股果子的清甜味,应该是不太醉人的酒,他便尝了口,酒味很淡,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江冲顺手将水囊挂在腰上。

抬头时,四目相对,两人心底同时升起一点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分开很久了似的,但事实上也才两天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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