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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21)+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哧!”

江冲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没没,你继续。”

话虽这样说,江冲还是憋不住笑,韩博只好无奈地在他额头上蹭了蹭,“有那么好笑吗?”

江冲揶揄道:“你当年在彩衣楼调戏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韩博一僵,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第14章 送定情信物

江冲和韩博之间,第一个发现端倪的是莫离。

莫离自十八岁那年受长公主之命陪伴小世子,从此生命中就有了一个主心骨,始终以“先世子之忧而忧,后世子之乐而乐”为己任,十余年来做得不说滴水不漏,但起码也是兢兢业业,从未辜负长公主的信任。

谁知眼看着世子成年了,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被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混小子给非礼了,莫离险些气昏过去。

好在那混小子没在京里久住,很快便失去了联系,莫离也就渐渐放心,毕竟自家公子桃花遍地,怎么都不可能是个断袖,这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杜家退婚?

不要紧,自家公子如此出众,是整个圣都的姑娘们选夫婿的首选,没了杜家还有别人家,无需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在莫管事又一次将上门拜访的官媒名帖整理汇总送到公子书房时,却见自家公子对着一个黑漆木盒傻笑。

莫离上前一看,一柄长约两尺通体漆黑的佩剑静静躺在木盒之内,不同于寻常佩剑的规格,剑柄有江冲小臂那么长,剑身短而宽,颜色并不比寻常的佩剑那般明亮耀眼,反倒如同墨玉一般泛着暗色的光泽,像是镀了层特殊的材质。

江冲将那模样奇怪的剑握在手里掂了掂,扬手一挥,系这帷帐的绳子断成两截。

莫离心中暗暗可惜——不是为这柄剑,而是为他家公子如此潇洒的动作——可惜只有他一人瞧见,若是有个姑娘在场,保准被迷得找不着北。

自家公子这么好的身手不去英雄救美,真是可惜了。

江冲将剑收入鞘中,转身在书房里四下看了看,指着书桌旁那一缸小锦鲤道:“我记得库里有个黑檀木的架子,回头摆这儿。”说完他还拿着剑在那比了比,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莫离一时没意识到轻重,答应了。

随后将整理好的名帖呈上去,厚厚一沓,叠起来比江冲最近读的那本兵书还要厚。

江冲头疼。

还不是一般的疼,是那种自作自受的疼。

他一边翻着名帖,一边道:“老莫,不是我说你,眼看着要会试了,你居然还帮着外人来拖我后腿。你瞧瞧,这周王党的、国舅家的、简相公门生、御史台的……这连驸马的旧部都想插手我后院的事,你也不知道拦着点。”

他翻得极快,语气又是平日就事论事那种正经,以至于莫离完全没听出来他在瞎掰,还在为自己做事考虑不够周全而自责。

江冲一本正经地听着他心里各种自责,等他自责够了才将手头的名帖递过去,“以后别拿这事烦我。”

“哎。”莫离答应得爽快,但出了书房被夜里凉风一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叫“以后”?

“爹,您让让。”重心和重明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生怕磕了碰了。

“何物?”

自从顺利收购了三元印社以及拿到万象楼的干股,他们家铁公鸡很是豪爽大气地把江冲和江蕙每月的零花钱翻了一番,偶尔江冲想超额买点东西,铁公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离以为又是江冲背着章俊偷偷买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重心顺口答道:“韩公子送来的,似乎是个摆件。”

莫离心里一紧,忙问:“那个韩公子?”

重心道:“就从前在咱们府里住的那个韩二公子的大哥,爹,你先让让。”

莫离:“!”

俩小厮抬着箱子进去放下,将一并送来的信交给江冲,却不着急走,都想看看这里头装的什么奇珍异宝。

信是密封的,有两张纸,一张上写着“每日注水三次,定期修剪”之类的话,另一张上写着“此物赠与小姑,望笑纳”。

江冲笑出了声,叫重心去请江蕙。

江蕙今年八岁,看着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实际上成天群狗环绕,抱完这个摸那个,过着堪比后宫佳丽三千的神仙日子。

江冲一见她头发上沾的两根金黄色的狗毛就感觉无比糟心,但当初允许妹妹养狗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不能打自己的脸,纵然再怎么糟心也只能忍着。

忍着忍着就忍习惯了。

“过来。”江冲招招手,打开面前的木箱子。

箱子里装着一个两尺见方的摆件,山是青山,水是流水,山脚下是小桥人家,水尽头是海角天涯,仔细看去,还有几尾指甲盖一半大小的鱼虾嬉戏其中。

“哥!亲哥!”江蕙眼睛都直了,双手扯着江冲的袖子,“借我玩几天行不?”

江冲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本就是给你的,拿走拿走!”

江蕙美滋滋地叫重心重明把这摆件搬她院子去。

江冲还在感叹韩博会做人,送的玩意儿讨好了他妹,“小姑”两个字又讨好了江冲,一抬头正对上自家老妈子黑如锅底的脸。

“怎的了?”

“公子,你是金枝玉叶,怎可行如此荒唐之事!”莫离压低了声音,生恐被人听见。

“哦……”江冲发现此时此刻他是听不见莫离心里想法的。

重生回来这么久,他已经大致总结出读心术失灵的两种情况:

一是对心机深沉的不管用;二是对情绪激动的不管用。

至于江蕙那种没心没肺的,江冲不用读心术都能知道她想什么。

言归正传,莫离这话算是僭越,毕竟尊卑有别。

但江冲毕竟二世为人,算上前世的年龄,他也算是“不惑”,经历过风霜之后,连生死都快堪破,何况尊卑。

再者,他家老妈子和铁公鸡是他的左膀右臂,哪怕是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难不成就要把手剁掉?

没这样的道理。

因此,莫离说话失了分寸,江冲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不在意。

但莫离怕的就是他不在意,苦口婆心道:“公子身为男子,娶妻生子才是正道,若让驸马断了香火,公子有何颜面去见驸马?”

前半句江冲嗤之以鼻,后半句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侯府的香火是除了给公主驸马洗雪冤屈之外的头等大事。

前世江冲娶了一妻五妾,愣是半个儿女都没有,弄得江冲还以为自己有病。

结果后来流放漠北的时候救了一个会医术的骗子,那骗子掐指一算说他是荣华富贵寿终正寝的命格,且命中有麒麟之子光耀门楣。

江冲只当是个玩笑,偏那骗子不信邪,要给江冲看掌纹,掌纹没看成,倒是被他手臂上还未结痂的伤口吸引了注意,一来二去的,江冲便知道自己毒已入骨,非但绝嗣,还会慢慢腐蚀人的心智,最终要么变成一个疯子,要么变成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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