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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316)+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卫队入城之时,街道两旁闻讯赶来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大多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神情麻木,都是些不具劳动力的老人,妇孺寥寥,青壮者更是不见踪影。

江冲将魏王一行安置在县衙,说是县衙,在见惯圣都浮华的官员们看来,连圣都百姓家的猪圈都不如。

也就魏王住的那间屋子除了墙皮脱落以外没太大毛病,其余实在一言难尽。

安乐侯杜宽受不了自己住的那间房里墙角散发的尿骚味,叫奴仆们抓紧时间打扫着,自己则等在魏王屋子外边,准备等江冲出来了跟他聊两句。

他正靠着柱子想离京前姐姐说的那些话,冷不防眼睛一瞥,瞧见江冲那些亲兵之中一人正背着手沿着不长的走廊来回溜达。

别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岗放哨,就他在走来走去。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那个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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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第204章 我寄人间09

我寄人间09

韩博被杜宽叫住的时候,先是心里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

因为江冲跟他说过,他跟这位安乐侯,也就见过一两次面,只要他别胡说八道主动露出马脚,决不至于穿帮。

“杜侯爷。”韩博彬彬有礼。

“韩学士。”杜宽还礼,想了想问道:“当初听闻令尊西去,韩学士回乡丁忧,如今想必是孝期已毕?”

韩博:“正是如此。”

杜宽一时没想起来私盐案的事,笑道:“韩学士进士及第才具过人,为父守丧三年至纯至孝。虽说朝中实缺难遇,但以仲卿如今的权位,韩学士将来不论是回京任职,又或是守牧一方,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字里行间就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做派,仿佛韩博孝期一结束就巴巴地来找江冲是为了让江冲施舍他个官做似的。

韩博如今心智毕竟只有十六岁,纵然较之同龄早熟也熟不到哪去,远不及后来豁达。

再加上亲近江冲,是他有记忆的这十六年来做的唯一一件不问利弊、懵懵懂懂、只随心动的事,干净得要命,被人这么一说,就如同雪白的画布上被人溅了墨点。

韩博心中不悦,但是碍于对方身份,不想给江冲添麻烦,便只能忍气吞声,“侯爷说的是。”

杜宽生来显贵,需要他察言观色的机会相当有限,并且他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还试图通过韩博来跟江冲拉进关系。

就在韩博准备尿遁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门开了,江冲和魏王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江冲一眼便看到韩博脸上有些臭的表情,再见他身边的杜宽,心下了然,眼神示意韩博来见过魏王。

先前隐藏在亲兵中也就罢了,此刻既然被杜宽看见,再装作若无其事就是失礼了。

韩博上前给魏王行礼。

魏王小小年纪,气度却不同于常人,微微欠身还礼,又笑道:“当初韩先生给兄长讲史,我那时年幼,没赶上,后来总听兄长说受益匪浅,我还想着等先生服阙回京请兄长代为聘请先生为我讲学,却不想能在此处遇到先生,可见你我有师生之缘。”

韩博一滞,拿余光瞥向江冲,见江冲暗暗点头,方故作镇定道:“魏王殿下身边必定人才济济,韩某岂敢托大。”

江冲适时插言:“殿下,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还是早些歇息吧。”

魏王一笑,“好,二位慢走。”

江冲牵住韩博的手转身离去,路过杜宽时,冲他点了个头便算作打招呼。

一出院子,韩博便忙不迭低声问道:“魏王不会真的叫我给他上课吧?”

江冲抬手勾住他肩膀往住处走,“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听听便罢,不必当真。”

韩博松口气,“那就好,我自己都还在进学,哪能给别人讲课。”

江冲被他这紧张的模样逗笑,问道:“你学到哪了?”

韩博道:“科举该读的书都已经读过了,正在读楚史。你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原本计划五年读完正史,再用一年磨炼文章,之后再下科场,如今倒是可以缓缓。”

江冲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你其实很向往散漫自在的活法,只是生存所迫不得不勤勉自律。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靠着我,书想读就读,不想读就放着,别人请你作画喜欢就画,不喜欢就拒绝,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也无妨,我希望你快活舒心。”

韩博眼底微湿,看向江冲:“江仲卿。”

“嗯?”

韩博:“你怎么能这么温柔体贴?”

江冲想了想,煞有介事道:“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多亏你这些年教的好。”

韩博失笑,笑完又想起一事:“魏王口中的兄长,该不会是当今圣上吧?”

江冲挑眉:“猜的真准。”

韩博:“……”

“放心,有我呢。圣上日理万机,不一定会召见你,万一真的传召,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入宫觐见。”江冲小声安抚着。

韩博闷闷点头。

胡一刀看他俩从魏王居住的小院出来就一直又说又笑,想上前插个话都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等俩人都不说了,连忙上前道:“大帅,朝廷怎么说?”

“打肯定是要打,只不过时机未到,得再等等。”江冲一谈及正事便恢复正经模样,牵着韩博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胡一刀,从前在荣州你们应该见过一面,自己人。”

韩博笑着点头:“胡将军。”

胡一刀一听江冲没介绍自己品级功绩,只说是自己人,大为动容:“韩学士直接叫我老胡就好,在北境,你要是有事只管开口,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江冲知道韩博其实并不擅长这些交际,便道:“你手头那么多事,忙得过来吗?”

胡一刀:“韩学士的事,就算忙不过来,也得抽出时间。”

“去去去!”江冲故作嫌弃,“你弟呢?又上哪打牙祭去了?”

胡一刀道:“我叫他进山剿匪,老三也跟着一起历练历练。”

江冲点头,忽想起周傅的长女似乎到了适婚年龄,便问道:“你三弟几岁了?娶亲了没?”

“今年刚满二十,大帅不说我都忘了这小子该娶媳妇了,瞧我这兄长当的!”胡一刀话音一转,嘿嘿笑道:“大帅问这个,是要给他说合说合?”

军中男子成婚一个比一个艰难,有这机会,胡一刀自然要替弟弟抓紧。

江冲没轻易漏出口风去:“等颂州的事告一段落,我再帮他问问。”

胡一刀拱手:“那我先在这儿谢过大帅,等事成了,我叫他来给大帅磕头。”

江冲笑而不语,事成之后,胡家老三成他女婿,磕头天经地义,不磕都不行。

“将来的事,一是取决于颂州恢复得如何,总不能大军出征后院起火,二是看安伮局势。”

厢房就在前面不远,转个弯就到,江冲一摆手,“行了,就到这儿吧,忙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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