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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335)+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老爷捂着心口,难受得眼眶都红了,“我这辈子啊!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你都不肯放过!就……就依你吧……”

江冲蓦地起身,端端正正跪在三老爷面前,“咚咚咚”给他连磕三个响头。

这一举动让众人都惊了,江冲身为一家之主,他站着旁人便不敢安然端坐,他都跪了,在场还有谁敢干站着?

三老爷擦着眼泪伸手扶他,“快起来!俊昌快扶你哥起来!仲卿啊!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心里难受,你让我哭两声也就好了。”

“三叔高义!我替驸马和后世子孙谢您。”

江冲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缺德,江文楷是他三叔膝下唯一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还要这般不近人情地把人要走,这相当于断了三房一脉的未来。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不这样做,侯府早晚会毁在他手里。

江冲贴心道:“三叔这么大年纪,也不好长途奔波。劳烦三叔手书一封,叫……彤儿,你再替我跑一趟,去符宁找族长交涉此事。”

他本不想短时间内再教江愉夫妻分离,但这事除了江愉,也没别人能办。

“是。”江愉虽不知具体何事,但他明白“交涉”二字的言外之意。

三老爷用难以割舍的眼神看了江文楷一眼,“这么急吗?”

江冲:“夜长梦多。”

三老爷:“那好吧。”

江文楷:“?”

江冲视线扫过一旁神色各异但都难掩窃喜的嗣子们,本想叫他们跟江愉一块去符宁,但如今已是初冬,过不了多久隋光关外就会开始下雪,让这些半大孩子跟着,反倒是个累赘,想想便算了,招招手,“彤儿,你跟我来。”

至于江愉是如何被面授机宜目瞪口呆地从江冲处离开的自不必说,只说江文楷携妻儿回房路上就一直在琢磨他爹和他三哥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爹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说他俩到底在说什么?我总觉得这事跟我脱不了关系。”

何玉兰倒是有所猜测,但她不敢想也不敢说,怕想多了回头空欢喜一场,怕说多了江文楷这傻憨憨再跑去闹。

就很烦。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江冲看向身边少年。

曾经的江恂早在江文楷等人的见证下正式过继给韩博,并更名为韩平。

江冲对此解释为,他经历两次过继,处境比别人更要艰难,人生亦是如此,起起落落,希望他能在以后的人生中保持一颗平常心。

韩平道:“大致能猜到些。”

最近这段时日,江冲常将韩平叫来身边,或是考校功课,或是赏赐物件,甚至有两回手把手教他剑招。

可把他曾经的兄弟们给嫉妒的,嫉妒过又自我安慰:都过继出去了,再得宠也没用。

府中奴婢见风使舵,待他较以往更为殷勤恭敬。

“你很聪明,但是要善用,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江冲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就是,该疼疼,该教教,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韩平:“孩儿谨记。”

“走,我带你回家看看。”江冲带着韩平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叫人给你收拾了间屋子出来,年后我跟你爹去了金州,你每个月过去住一两天。家里长期无主,奴婢难免惫懒懈怠,你得担负起小主子的责任,管着他们。”

韩平:“是。”

江冲忙里偷闲,领着韩平在家里四处逛了一圈,最后来到书房,指着墙角那个灰扑扑的大箱子:“那里面都是你爹的宝贝,绝对不能动。其余书册什么的,你想看可以在这儿看,但是不能带走。还有那个,那个沙盘,随便玩。”

韩平莞尔一笑,这时候才有了些少年气,“孩儿明白。”

江冲在他肩头轻拍,“你自己玩会儿去,我有事忙。”

所谓的有事要忙,是指将平阳侯府近日发生的事,以及来日即将发生但由于时机未到还没发生的事写进奏折里。

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以江冲如今的权势地位,他的家事已经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和国事息息相关。

圣上迟迟不肯立后纳妃,前脚选宗室子入宫培养,后脚令魏王在勤政殿旁观议政,究竟是打算过继宗室子,还是立皇太弟,朝野上下众说纷纭。

江冲既是武将又是帝党,向来不掺和这些事。

可一旦这道折子呈上去,落在世人眼里就成了他在为魏王摇旗呐喊。

写好了奏折,江冲打开左手边第二层的抽屉,将奏折放入,打算改日呈到御前,却在合上抽屉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小锦囊。

打开锦囊,里面是翡翠小月亮的碎片和那枚金铢。

当时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从韩章那里拿到金铢后,并未将其交还给韩博,而是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江冲鬼使神差地取出那枚金铢,放在指间来回把玩,看着金灿灿的钱币在指间来回滚动。

金铢、韩博失忆、二月初十、何攸之……

倏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江冲难以置信抬起头,辛辣的气流自胸中涌起——

他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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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冲猜到了韩博失忆的真相,读者小可爱们猜到了吗?

第217章 我寄人间22

我寄人间22

会试前,江冲病了。

这次病势不同以往,又凶又急,由最初的呕血高烧转为低烧数日不退,即便退烧后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不过短短半个月,竟瘦得连颧骨都有些凹陷。

这可把江家众人吓坏了,纷纷劝说他回侯府养病,任凭他们说什么江冲也不肯应。

无奈之下只得轮番过来侍疾。

圣上得知江冲病重,以为是自己前些日子把人用得太狠,心中懊悔不及,但是忙于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会试,实在腾不出时间亲自探望,特意命魏王送来两名太医常驻,又隔三差五派遣近侍前来探病,将宫中珍藏的药材源源不断送往韩宅。

朝臣们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纷纷登门探望,但能见到江冲本人的其实不多,除了个别有份量的,其余都被江文楷拦下。

恰巧这时,东倭国主卫嵇和东桓太子分别带着各自朝贡的使团相继进入隋光,不日抵京。

这两国如此殷勤,无非是震慑于年初颂州之战。

而江冲又是三军统帅,倘若他病重的消息为有心人所利用,保不齐刚刚安定下来的边关又将生变。

江冲硬撑着病体给圣上写奏折请求暂时离京,圣上思虑过后同意,下诏让他以巡河的名义离京,实则就在玉溪别苑养病。

离京那日,江文楷不放心亲自送出城,分别不到两里地,就见柯永旭带着一队随从往江冲走的那条路上去。

江文楷连忙调转马头追上去,拦住柯永旭:“你做什么去?”

柯永旭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烟尘,再看看江文楷,有些尴尬。

江文楷也尴尬。

他俩曾经是好朋友,但因为江冲打了一架,或者说江文楷单方面把柯永旭殴打了一顿,然后单方面地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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