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情(21)
何况祁纵看似对她宠溺,可是他骨子里的冷淡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与她在一起时,也大多只得依着他来,他并不是很在乎沈不言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把她当作一个能满足自己欲望的玩物,和他们夫妻俩打擂的工具罢了。
就像昨晚,他莫名其妙喂了她一丸药,他明知道她有多害怕,却也不屑和她解释那丸药究竟是做什么的,沈不言甚至怀疑祁纵能告诉她那不是毒药,都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善意了。
这很正常,当你拿起针线的时候,你也不会和针线解释你用它的目的。
那么今夜,祁纵忽然非要拉着她一起吃饭,肯定也有他的目的,但他连个暗示的眼神都没给沈不言,可见沈不言也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沈不言不关心祁纵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只是在忧心当目的轰然落成时,她作为风暴中心的人,还能不能有点活路的可能。
第十一章
祁纵这般说了,沈镜予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让丫鬟添双碗筷来。
沈不言战战兢兢地坐了,却坐不安稳。
祁纵见她坐下了,便不说话了,沈不言见他终于不折腾了,也就低头吃饭。
沈镜予见祁纵并没有和自己联络感情的意思,当真只是来用个饭,还是带着他的小妾一起吃她的饭,鼻子都快气歪了。
于是这顿饭也就祁纵吃得多了些,两姐妹吃得都有些食不知味,等祁纵一放下筷子,也都一起跟着放下了。
沈镜予忙让人撤下饭菜,端上茶来,只一门心思把祁纵留住,能把他多留些时候,最好整晚都不要走了。
但茶还没端上来,就听祁纵问沈不言:“你走不走?”
沈镜予脸色一僵。
沈不言的神色也不遑多让。
祁纵却不要她回答,只对沈镜予道:“既然用完了膳,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这话说得生分客气到了极点,仿佛他与沈不言才是一对夫妻,今日是来上她的门做客。
沈镜予忙道:“我给爷新纳了三双鞋垫,爷还是试一试合脚不合脚吧?”
她一面说,一面给沈不言暗示,叫她不要乱说话。
沈不言自然不会给自己讨嫌,因此就只是低着头,不参与,当没听到。
祁纵道:“你连我的身都没近过,自然不知道我的尺码,想来也不合适,不用试了。”
沈镜予的脸色僵住了,纵然这鞋垫不是她纳的,可好歹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就这么被祁纵当着沈不言的面驳了,她脸上真的很难挂住。
等祁纵带着沈不言走了,沈镜予方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用袖子把迟上的茶盏都拂在了地上,茶盏四碎,端茶的丫鬟被泼了一扇裙的滚茶,想叫都不敢叫出声。
云鸾忙把丫鬟打发了,又怕被听到声,迅速把门窗都关上了。
她走到沈镜予身边,饱含担忧道:“奶奶。”
“用药。”沈镜予斩钉截铁道,“明日就用药,给我下双倍的药喂给沈不言那个贱种吃了。”
云鸾还要再劝,沈镜予直接把桌上硕果仅存的一个美人觚砸在她身上。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沈镜予恶狠狠地质问。
云鸾就不敢再说话了。
沈不言忐忑不安地跟着祁纵回了东厢房,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吩咐人再去要膳。
沈不言困惑不已。
祁纵道:“我看你晚间用得很少。”
沈不言忙道:“妾身今日胃口不佳,所以吃得少,但肚子已经饱了,爷实在不必再去要膳。”
笑话,今日祁纵带着她从沈镜予的屋里离开,明天她必然没有好果子吃,这再去传膳,被沈镜予知道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因此沈不言的心情坠坠的,哪有什么胃口,只盼祁纵那把高悬的刀快快落下,是死是活,好给她个痛快。
祁纵道:“你就当陪我吃点。”
祁纵昨天看她吃得香,今日与同僚用膳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各位同僚的吃香,尽管诸位都是粗人,吃得大快朵颐,风卷残云的,看着也很香,但祁纵总觉得比之沈不言,还是差了点意思。
那些同是军营里出来的粗人,吃饭是因为饿了,要进足够多的食物,才能有力气进行操练。
不像沈不言,她用膳时有一种很奇异的温馨的幸福感,导致今天用膳时,祁纵老想到沈不言,可是抬头只能见到一群大老粗,就这么突然让他这个对食物要求不高的人觉得饭菜不香了。
当时回了国公府,祁纵便想着得再看沈不言吃一次饭,只是没想到沈不言在沈镜予屋里吃得那么不香,吃饭跟数米粒似的,于是祁纵也没了什么胃口。
确实该再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