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眯起眼，想起剑尊的提议，心中的不快再次加重：“这么说，那柳姓弟子，这么多年，从未向你求救过？”
黎归点点头：“我愿以为她是逆来顺受惯了，没想到……她是一直隐忍不发，想要一击必杀。”
他将之前柳棉为出游，通过女儿黎娥主动与自己搭线商议的事说了出来。
一旁的吴长老听得脸色都变了，何意却是满意颔首：“不错。被打压了这么多年，还有几分血性和机灵。不错！果然是剑修的好苗子！”
黎归嘴角一抽，提醒这位剑修老大：“柳棉的合欢心法用得也很不错。进阶神速，现如今都已经是出窍后期了！”
“那是合欢心法用得不错吗？！”
何意拉下脸，对准黎归，这位合欢宗掌门，又是一顿劈头盖脸：“那是无为剑骨天纵奇才！积累多年，一鸣惊人！若是她在我们玄元宗，进入出窍期只会更早！说不定现如今已是分神期了！”
黎归心中不以为然，但面对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的何意，到底没说出口，只道：“我也是到如今才知道，那孩子是无为剑骨。咳，既然她师父已死，以后她的事，我也就不再多问了。一切就拜托给何掌门您了。”
何意冷哼：“别拜托我。剑尊看上她了，现在我也管不了她！”
“……啊？！！！”
面对黎归呆滞的脸，何意不快更甚。
是。
没错。
自己的弟子程昭是无为剑骨，柳棉也是无为剑骨，而且她的境界比程昭更高，进阶速度更快，自然更有资格接过剑尊之位，但自己就是不痛快！
自己精心教养了上百年的弟子，玄元宗倾全宗之力培育的天才，居然比不上外面一个野丫头的自学成才！
何意在得知易风行的打算后，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没处放了！
偏偏易风行是剑尊，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柳棉就是比程昭强——何意想反对也找不到借口，最后只能叹程昭天赋不行，在真正的天才面前还是不够看。
纵使当时已经知道了消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崇天大典上，眼见易风行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宣布下一任剑尊继承人的身份，何意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老脸一阵阵发烧。
这份热度，在易风行真的念出那个名字和所属宗门后，就变成了煎熬。
所幸这个消息太过惊悚，在场人中备受煎熬震撼的人，不比何意少。
何意境界高，耳聪目明，听到下方星阵有人与旁边的人探讨：
“柳棉？合欢宗？我没听错吧？！！！”
“真换人了？？？可是，为什么换成一个合欢宗？？？？”
“难不成，那个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开玩笑吧。什么人能在接连数月时间，连连突破境界，从筑基到出窍？”
“几个月，四个大境界……她没有心魔，不卡瓶颈的吗？我觉得我修了个假仙……”
“谁说不是呢。我也……”
“呵呵，加一个老夫。老夫过去数百年都白活了。”
“我听说，当年履霜剑仙的境界速度，也是这么快……快到让当时的上古大得知后，个个惊呼不可能……就跟我们现在一样。”
“履霜剑仙……”
“安静！”
纵使何意不情愿，但眼见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大典秩序有逐渐崩坏的迹象，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道，“肃静！”
整个广场为之一静。
可惜好景不长，这份安静很快再次被打破。
这次打破的，是无数星辰列阵中的某个剑修。
他没穿玄元制服，身负重剑，是一名难得的散修型剑修。
此时此刻，他一只手已经反身握在背后剑柄上，望着易风行，目光灼灼：“剑尊大人！我尊敬您！但我对您的选择有质疑！
我们都知道，程道友是玄元宗精心培育了上百年的无为剑骨。但这位柳道友，怎么突然冒出来，就能顶替程道友，接任剑尊之位了？且不说她原是合欢宗的修士，也不论此前她默默无名，光是她现在的实力就不能叫大家信服！
你们说，是不是？！”
这名剑修微微侧身，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从易风行转到周围人身上，不断来回地扫视。
很多人在他的视线中，微微颔首，甚至有出声赞同他的：
“不错！”
“这位道友说得对！”
“我赞同！”
“没错！我也……”
“老子不同意！”
一道粗犷男声划破天际，像是枚不和谐的音符，在气氛逐渐和谐的众人头顶，突然炸开！
众人齐齐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满头卷发，头发微红的年轻男人双手环胸，用微抬的下颚傲然扫视周围人：“谁说她之前默默无名的？老子第一个不服！我就知道！还有其他人……喂，那些去过遗冢幻境的人呢？你们都哑巴了？你们敢说，都不知道柳棉的实力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