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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150)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库房在太医院最深处,因常年无人打理,刚一进门秦缨便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一口,那掌事太监见状还要帮忙,却被秦缨婉拒,见能躲懒,那太监也不强求,只在门外静候。

虽是尘灰满布,但因库房内卷宗不算浩瀚,又分了年份放置,秦缨很快在东北角的一处书架上找到了冯玉征在贞元九年到贞元十年的出诊卷宗。

她拍了拍灰尘,走到北侧的窗棂处,这窗户严丝合缝,乃是封死的,但因多年未曾修葺,厚厚的窗纸上被虫蛀出了几个小小的空洞。

秦缨找了处光线最亮之地,细细翻看起来。

于氏和卢月凝是在贞元九年回京为老国公爷侍疾,而后守孝,崔慕之虽未说于氏具体是哪月生病,但痨病很少出现暴亡之状,可想而知,至少贞元九年下半年也该出现病况了。

秦缨心底条理分明,但当她从贞元九年六月翻看到当年除夕,却并未发现冯玉政去卢国公府出诊的记录,她心跳的快了些,又翻看贞元十年正月的记录。

就算此前不曾找冯玉征,但贞元十年初是于氏死亡前夕,乃是性命垂危之际,无论如何也该延庆最擅长痨病的名医了——

白鸳一直跟着秦缨,秦缨虽未让她帮忙,她却关切地看着秦缨的神色,她只见秦缨急切地翻看着卷宗,看完十多页后人倏地一怔,而后想不死心地,又前前后后地翻看了几十页,最终,她拿着那份簿册冷着脸默然下来。

白鸳试探着问:“县主可找到了?”

秦缨微微摇头,轻声道:“整整一年都没有任何记录,痨病又非见不得人的病,若用药准确,还可拖上数年,由此可见,当年的二夫人,必定不是得痨病死的。”

白鸳倒吸一口凉气,世家大族常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卢国公府对外明明说的是卢二夫人是因痨病而死,可那些却是卢国公府在撒谎?

秦缨话音落定,将那簿册缓缓合上,正想转身放回原处,可转身的一刹那,她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此刻站在北面,要放回簿册,便要往东行去,而就在她斜对着的窗棂上,窗纸也烂出了几个空洞,却因为那一面背光,此刻昏黢黢的。

然而古怪的是,那最靠近窗台的空洞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抹与别处空洞全然不同的黝黑。

秦缨定睛去看,下一刻她便往后退了半步。

那空洞里的,竟是一只黑溜溜、阴冷冷的,正盯着她看的人眼珠子。

第62章 惊雀

“谁在外面?!”

秦缨低喝一声, 那空洞处的人眼顿时退了开,白鸳本未瞧见,此刻却见一抹浅影从昏暗的窗棂边一闪而过, 窗后又响起一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白鸳有些发慌,“县主, 有人在外头盯着咱们吗?”

她话音还未落,秦缨已经放好簿册朝外走去,她脚步如风, 白鸳小跑着跟上去,出了门碰见了掌事太监, 秦缨撂下一句“先走吧”, 步伐亦未停, 掌事太监一边让人锁门, 一边也慌忙追出来,刚出太医院,便见秦缨朝东边行去。

掌事太监十分不解, “县主这是要去何处?”

太医院紧挨着掌宫殿门禁的右监门府,两处殿宇之间隔着一片幽静的杂树林,林中一条小径通往东北方向往内苑去的仪门, 秦缨快步入林中小径, 目光四扫未见人影,她又利落地往仪门行去。

守着仪门的太监认得她, 立刻行礼,秦缨便问道:“刚才可有人从此处进内苑?”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回县主的话, 刚才是三殿下从外面进去了。”

秦缨一怔,三殿下李琰?

贞元帝膝下有六子, 大皇子和四皇子并非嫡出,早年已夭折,如今在世的只有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二皇子李琨是郑皇后嫡出,五皇子李玥为崔德妃所出,而这位三皇子李琰,生母乃是出自平昌侯府的淑妃裴堇。

平昌侯裴正清乃是文臣之首,如今掌着礼部尚书之职,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很得贞元帝倚重,虽说有个女儿在宫中为妃,膝下还有位皇子,但裴正清处事谨慎,为人谦正,只忠于天家皇权,亦将女儿教养的温婉淡泊。

在原著中,裴正清并未支持李琰夺嫡,也未在郑氏和崔氏之争中站队任何一方,终其一生只效忠帝王,在得知贞元帝将皇位传给五皇子李玥之后,立刻带领文武百官拥护正统,以此保得裴氏满门荣华富贵。

秦缨皱着眉头想,李琰好端端地跑去树林中做什么,又凑在窗外看什么?而她刚才与白鸳说的话,也不知有没有被李琰听去。

李琰只比二皇子李琨小一岁,但因裴淑妃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因此李琰这些年来只跟着夫子进学,极少参与朝政,又因贞元帝多年来专宠崔德妃一人,对裴淑妃不咸不淡,连带着对李琰也不如何看重。

在原文中李琰默默无闻,只是兄长和弟弟的陪衬,后因外祖父和母妃的谨小慎微,在夺嫡之争中毫发无损,最终做了一辈子的富贵王爷。

李琰早跑的没影儿了,或许已经回了自己宫中,他适才行径虽然古怪,但秦缨想到他在原文中并无恶行,便也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她没抓到李琰现形,总不好凭着一只眼睛去质问当朝皇子,只得打消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

这时,那永寿宫的掌事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县主,您是要做什么?可让奴才好一阵追啊,您可找到要看的方子了?”

秦缨一脸泰然地转身,“没什么,适才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还以为是谁,我找到方子了,你帮忙给太后娘娘说一声,我便不去搅扰她老人家了。”

掌事太监点头应是,将秦缨送出仪门方才返回。

出宣武门的宫道悠长,想到李芳蕤还等在外面,秦缨不由加快了脚步,待走出宫门,正看到李芳蕤在马车车窗处掀着帘络张望,一见她,李芳蕤便面露欣喜,

秦缨走到跟前,径直上了马车,刚落座,李芳蕤便双眸星亮地望着她,秦缨只道:“找到答案了,不过又生了别的疑问。”

李芳蕤一听这话,好奇得抓心挠肺的,但答应了秦缨不能问,只能生生憋着。

秦缨见她如此模样,无奈道:“可还要跟着?”

李芳蕤瘪嘴道:“当真不能告知我吗?我很想帮上忙。”

秦缨叹道:“眼下还没有证据,我不能说怀疑的凶手是谁,你放心,若案子有了眉目,我立刻让沈珞来告知你,这几日你安心在府中等消息,若真要你帮忙,我也会来找你,你今日所见所听,绝不能告诉旁人,可好?”

李芳蕤点头答应,又叹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虽有心帮忙,可秦缨说的也对,何况她昨日在衙门待了半日,连案情也尚未理清,强自跟着,实在是只有添乱的份,李芳蕤苦闷道:“罢了,那我回府去吧。”

马车往郡王府而去,秦缨安抚她片刻,等到了府门之前,李芳蕤已面露晴色,待与秦缨告辞后,李芳蕤快步入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