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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35)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这一次进假山之前,秦缨吩咐谢坚,“去找些笔墨来。”

谢坚微讶,“县主要做什么?”

秦缨沉着若定道:“既然找不到图稿,那我便自己画一张。”

谢坚三人皆露讶色,白鸳惊道:“县主,这可是黄庭造的假山,多少人来此十多回都走不明白,你如何能画出来?”

秦缨叹道:“为了破案,只能如此了,再繁琐也比干等着强。”她去看谢坚,“你不想让你家公子早日破案了?”

谢坚感动不已,“想!小人这就去找笔墨!”

谢坚来回不过一刻钟,待捧了笔墨回来,一行人便进了假山,秦缨先随着吴舒月走当夜走过的那条小道,一边走,一边在每个岔道口标上数字记号,她这绘图之法颇有些新奇,令谢坚和吴舒月几人都不住地去看。

吴舒月边走边道:“那日我们分开绕行,我是能听到傅灵声音的,傅灵也能听见我的,只是声音时大时小,偶尔有几声断了,也多半是走到了犄角之地,但从未消失过半炷香的时辰以上,不管是我还是傅灵要行凶,一来一去怎么都要超过半炷香的功夫。”

秦缨专注地记录路线,但很快,她遇到了麻烦,她用了半晌功夫标注路径和岔道口,但许多路回来绕去,人在其中,根本难辨方向,即便知道通向哪里,却还是难测两条夹道之间的石壁多厚,以及其中的弯道延伸了多长。

吴舒月只知自己那条路,并不知傅灵走在何处,眼看着天色渐晚,吴舒月怕家里担忧先提出了告辞,秦缨自令人将她送出去。

吴舒月一走,谢坚道:“这世上除了黄庭,只怕无人知晓洞内布局,那日小人随着公子进来找您,明明听着声音很近,却还是绕了一大圈……”

秦缨也记得那日在洞内的情形,“我知道,这正是因为许多小道东西回绕,我们看着是顺着声音在走,可其实还是沿着洞内小道在走,绕来绕去,反而绕到了相反的方向,但刚才我们试过了,在假山出口处出声,站远了根本听不到——”

谢坚见她画满了几张纸页,有些动容道:“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待会儿洞内更看不清了,不然您先归家,明日再看?”

秦缨摇了摇头,不想轻易放弃,如今许多矛盾都指向傅灵,她的动机虽不足以致命,却也是嫌疑最大的,而当日吴舒月看不见她的身影,因此两人的不在场证明并不能完全成立,但这中间到底有何缘故,秦缨却怎么也想不通。

又留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外头天色黑透,秦缨的收获也只有数页不甚准确的地图,这时,外头忽然响起声响,谢坚仔细一听喜道:“是公子来了!”

秦缨可难生半分喜色,待谢星阑从小道绕进来之时,便看到她愁苦难消的模样,他凝眸,“怎么回事?说你们进来大半天了。”

谢坚给秦缨请功一般得道:“公子您看,这些都是县主画的,如今找不到画稿,县主便说她要自己画一份,从午后到现在,县主一直未曾歇过。”

谢星阑接过两张图来看,只见这两张画稿虽不讲求笔法与意境,却分外直接地将洞内小道标注的十分清晰,而短短三四个时辰,秦缨竟画了二十多张,谢星阑一张张看,能看出她每一次都在核对校准,至最新的两三张时,至少半个假山山腹被她摸索的明明白白。

谢星阑眼底震动一闪而逝,这时谢坚又轻声道:“县主心知您只有十日,怕您来不及破案,硬是不肯早些归家……”

谢坚显然误会了秦缨那话,但秦缨在纸上写画,未曾听见此言。

谢星阑却听得微微一怔,他目泽幽深地看过去,只见秦缨侧颜被灯火映照的莹彩如玉,而她蹙眉投入的模样,更有种为了解开谜题不顾一切之感,他心底有一刹那的鼓动,可很快他剑眉一竖清醒过来,秦缨做这些是为了谁,还需要他深想吗?

他将画纸一收,凉声道:“今夜太晚了,明日再看吧。”

秦缨呼出口气,仍觉不甘,“所有人的证词我都想了,唯一发现异常的薛铭已死,林潜又没有找到动机,也没有任何矛头指向他,唯有傅灵,可我实在无法勘破……”

谢星阑撇开目光不再看她,自顾自道:“今日调查傅家,得知薛铭身死的当夜,曾有两个丫头离开过傅家,去为傅灵请大……”

“嘘——”

谢星阑还未说完,秦缨忽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看着谢星阑和白鸳几人,“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白鸳只听见几道阴森的风声,这时,她忽然想起今夜是崔婉头七之夜,当下便吓得变了脸色,“县主,难道是崔姑娘回魂了?”

秦缨握住她的手安抚,又侧耳道:“仔细听——”

她这模样有些骇人,白鸳缩在她身边不敢动弹,其他人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在山洞内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一道闷闷的水流冲刷声终于明晰起来。

秦缨凝神静听,入定一般,某一刻,她晦暗的眼底像燃起了一簇火苗,那火苗越烧越旺,渐渐炽烈而明灿,她骤然看向谢星阑,“我明白了!”

第19章 信佛

谢星阑被她眸色所慑, 忙问她:“明白什么?”

秦缨却顾不得说那么多,她似乎急着验证什么,快速地将最后一张图纸找出来, 一番比对之后,她带着众人转身便走, “跟我来——”

她往山洞深处去,所走的却是白日里走过的一条格外崎岖的下坡小道,待走到小道最底下时, 她对谢星阑几个撂下一句“在这等我”,又吩咐沈珞, “打着灯笼跟我来——”

沈珞连忙应是, 谢星阑下意识想跟上, 可见秦缨只叫了沈珞, 到底站着没动。

白鸳也被留下,又见秦缨和沈珞一转眼没了人影,只得可怜兮兮地站着, 一旁谢坚瞠目道:“县主这是怎么了?她要去做什么?”

谢星阑没说话,他眼眸沉暗,只往身边石壁看去, 那目光犹如利刃, 好似要将石壁穿透一般,而那沉闷的水流声, 似乎就在石壁后回响。

这时,秦缨和沈珞说话的声音不知怎么传了回来, 偶尔两道“喂喂”之声, 像故意喊给他们听得,白鸳听见她的声音, 顿觉心安不少。

谢坚眼露恍然:“县主在试声音能喊多远,刚才县主已这般试过了,可这小道之间石壁颇厚,路也弯弯绕绕的,几丈就听不见了。”

谢星阑眼神晦暗莫测的,耳畔秦缨的声音间断而来,始终在山洞出口的方向,而她的声音虽传了回来,却沉闷模糊,叫人听不清字词。

谢星阑心绪莫名有些焦躁。

又等了片刻,谢坚忽然蹙眉,“怎么没县主的声儿了?”

白鸳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听,果真没秦缨的动静了,她担忧道:“我们县主不会出事吧?”

谢坚干脆问:“公子,可否去看看?”

谢星阑剑眉微拧,但想到秦缨离开时的交代,他稳住心神,“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