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451)
谢星阑刚压下去的气闷又冒起来,直顶的他胸腔生疼,连他也有一二刻止不住这样想,更别说其他人了!
见他默认,秦缨不禁道:“你不必担心,我早就对太后说过,再没从前那番心思了,今日太后即便心中不快,但我不求名不求利,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往后多入宫请安,时间一长,她不会放在心上。”
顿了顿,秦缨迟疑道:“你不高兴吗?”
这般一问,竟令谢星阑心腔微酸,他避开她视线,直往马车旁走去,“我高兴,案子定了,自是高兴。”
秦缨不信,“你是怕太后将今日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我看得出,你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几番多言,是不想我成为众矢之的,本来此案尚可拖延,但那会子陛下有意护着五殿下,太后便要逼迫陛下杀崔慕之,这实在紧迫。”
谢星阑走到秦缨马车旁,一把掀开门帘,“上车。”
他实在不想再听秦缨念叨“崔慕之”三字。
秦缨“哦”了一声,忙不迭爬上马车,待掀开窗帘,便见谢星阑翻身上马,是要送她归家,秦缨狐疑地盯了他片刻,等马车辚辚而动之时,方才靠在车璧上出神,今日谢星阑怎如何奇奇怪怪?
两天一夜未归,沈珞驾车一路疾驰,两炷香的功夫不到,马车便停在了临川侯府外,秦缨跳下马车,谢星阑高坐马背上道:“进府吧。”
秦缨仔细看他,见他眉眼已如常,方才松了口气,她拾阶而上,刚叫了门,门房便欢喜地开门迎她,跨入门槛时,秦缨又回头看,见谢星阑尚未调转马头,心腔倏地一跳。
“公子,咱们也回去吧!”
谢坚跟了一路,看出谢星阑不快,说话声都低了三分。
侯府大门已关上,谢星阑应声,马头调转后,手中长鞭扬起,重重地落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眨眼间便疾驰出一射之地。
更深霜露重,马速越快,冷风越似刀子一般割在谢星阑脸上,但他仍不满意,又对着地上雪泥空甩一鞭,那力道悍狠,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心底压不住的酸意烟消云散。
第196章 纵欲
秦璋等了两天一夜, 听闻秦缨回来,立刻往前厅迎她,见她披着斗篷进了院门, 先上下打量,生怕她少了根头发丝儿, “缨缨,终于回来了,宫里到底出了何事?”
“爹爹不必担心, 已经解决了——”
秦缨搀着秦璋进门,秦缨先吩咐厨房备晚膳, 又问:“说是崔慕之害了南诏公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还将你留在宫里!”
秦璋大为不满, 秦广也道:“昨夜侯爷担心的一夜未眠。”
秦缨心底愧责, 连忙将阿依月之死道来,一听崔慕之被抓个现行,秦璋与秦广皆是不信, 秦缨又道:“真凶自然不是他,是他要为其他人顶罪。”
秦璋皱眉,“顶罪?为德妃?为五皇子?”
见秦璋如此敏锐, 秦缨忙点头:“爹爹英明, 正是如此……”
秦缨将前后因果道来,最后说:“南诏人本以为坐实了五皇子谋害阿月, 得利更甚,但却不想紧要关头, 被女儿看出关窍——”
说至此, 她话锋一转,“其实那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阿月故意布局,只为了自杀栽赃五殿下。”
秦璋与秦广只似听话本故事一般,齐声问:“自杀?”
秦缨站起身来,一边比划一边解释,秦璋二人面露恍然,这时秦广道:“如此说来,五皇子是无辜的,崔慕之替罪凡是自作聪明?”
秦缨点了点头,“也能这样说。”
秦璋叹了口气,“那太后和皇后如何说?”
一听此言,秦缨便知秦璋也在担忧,遂问:“爹爹是否也以为太后娘娘会怪罪于我?”
秦璋欲言又止一瞬,终是道:“今日于他们而言,是极好的机会,如今机会没了,皇后多半不快,但她们应该看得出,你并非偏帮,想来也不至于怪罪。”
见他言辞有所保留,秦缨蹙了蹙眉:“二殿下与五殿下之争,已到了这般棘手之时?太后与皇后要不顾两国邦交,令五皇子背上谋害公主之罪?”
秦璋叹气,“本还不至于如此,但七月忠勇侯府出事之时,陛下对那府崔氏多有回护,这才惹得郑氏一脉不满,起初只是郑氏与崔氏相斗,这几月过去,便成了夺嫡之斗。如今朝中立储之声渐大,倘若五殿下真谋害了公主,那他再无争夺太子之位的可能,但你帮他洗清了罪责,他便算是虚惊一场,那皇后和太后自然是失望。”
秦缨知道原文剧情,因此她默了默,很是不解道:“陛下有三子,二殿下的声名最好,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亦颇有母仪天下之风,三殿下虽显平庸了些,但淑妃娘娘与世无争,性情淡泊,也有可取之处,可怎么陛下尤其爱重德妃与五殿下,这是为何?”
秦璋眸色暗了暗,语气深长道:“这便要从当年说起了。”
秦缨屏息静听,秦璋道:“陛下生母早逝,在太后亲生皇子夭折后,才被抱到太后膝下养着,长大后封为郡王,早早出宫立府,先帝子嗣稀少,弥留之际传位给了陛下,陛下十八岁继位,继位之初便迎娶了皇后,自然,这是太后做的主,为了怕朝臣非议,又同时为陛下纳了平昌侯裴家的女儿,便是如今的淑妃娘娘,在两位娘娘之前,陛下在郡王府曾有过一位妾室,还孕有一子,却不想生产之时母子皆亡。”
秦璋顿了顿,又道:“皇后与淑妃入宫之后,主次分明,相处和睦,在贞元二年,相隔三月诞下了皇子,彼时陛下大行削藩之策,引得西南几位藩王不满,尤其是信阳王世子李长垣,他父王前岁刚过世,按理,隔年便要让他继承信阳王之位的,可陛下要削藩,自然不愿他继承,贞元三年初,他在信阳起兵造反。”
秦缨听得认真,秦璋狭眸道:“那时候西南和北疆边境不平顺,北府军和镇西军自顾不暇,这时,陛下自己做主,要纳长清侯崔家的女儿为妃,在当时看来,不过是为了拉拢武将,稳定人心,纳妃不到半月,叛军便打到了洛州——”
秦缨一惊,“那岂非没几日安生日子?所以陛下到底喜不喜欢德妃呢?”
秦璋苦笑,“这便不知了,但当时陛下身侧有皇后与淑妃琴瑟和鸣,谁都不觉得德妃会得宠,一切的转机,发生在丰州——”
秦璋抿了抿唇,“当年……陛下也曾染过时疫,此事虽对外隐瞒不报,但后来还是听到了些风声,那时候皇后与淑妃膝下尚有幼儿,皆以幼子为重,唯独德妃无甚牵挂,那时疫凶险,能要人性命,也不知德妃哪里来的胆子,竟自己去照顾陛下,由此,才分外得陛下看重,后来丰州之困得解,陛下眼底便再无其他人。”
秦缨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旧事!若有这份不顾安危的照拂,那的确会令陛下看重。”
秦璋和缓道:“不错,内宫之事复杂,你公事公办尚可,切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