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477)
秦璋笑意更足,秦缨莞尔:“原来如此——”
这时秦广又道:“县主,崔氏还留了帖子,说腊八那日在侯府设宴,请几家亲近的世家过府过腊八节,侯爷面上已经应了。”
秦缨一愕,“爹爹应了?”
秦璋牵唇道:“崔曜和他夫人一错不错盯着爹爹,爹爹不应也不行啊,不过爹爹说了,那日若无事,便去,届时叫人送份礼过去就好。”
秦缨长出一口气,秦璋正涂糨糊的手微顿,“不过,缨缨,你对崔慕之绝了心思,那你如今可对京中哪位世家公子看得顺眼些?”
秦缨不受控制地,脑海中竟闪过了谢星阑的影子,她晃了晃神,忙道:“爹爹问这个做什么?”
秦广笑眯眯道:“过年县主便十八了,侯爷虽不急,也要早点为县主的终身大事考量一二。”
秦缨看向秦璋,“爹爹要将我嫁出去?”
秦璋直叹气,“爹爹自然不愿你离开爹爹,但哪有让女儿一辈子在身边的?爹爹年纪大了,既不能伴你一生,自要为你好好寻个良人才好。”
秦缨听得心口憋闷,“爹爹老当益壮,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前日发现毒膏,陛下问女儿想要何赏赐,女儿便提了,说别的不要,但女儿的婚事要女儿自己做主。”
秦璋眼瞳微明,又怜惜又不舍地看着秦缨,末了摇头,“罢了,先帮爹爹把画儿重新裱起来。”
秦缨利落帮忙,再不提此事。
忙活半晌,父女二人又同用晚膳,待回清梧院歇息之时,秦缨脑海中仍回响着秦璋所言,这世道女子十六七岁便要说亲,她马上十八,秦璋能留她几年?若非要成婚,她又该选何人才好?她可做不来安于深宅的贵夫人啊!
此念一起,脑海中又冒出谢星阑身影,秦缨眉心皱了皱,下意识敲自己额头,但这时,心又跳得极快,秦缨愕然,忙又紧按住心口。
白鸳拿着她的衣袍,看得目瞪口呆,“县主,您、您哪里不适吗?”
秦缨深吸口气摇头,又步履沉重地走到榻边,重重躺倒后,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住。
……
连着两日,秦缨都在城南戒毒院与城外粥棚之间往返,为此,还错过了谢星阑来戒毒院,但她眼下并不着急探问内奸之进展,若真有信儿,谢星阑也自会派人告知她。
腊月初六这天早上,秦缨想起自那日方君然受伤后还未见过李芳蕤,便一大早先往郡王府去看看,刚到郡王府门前,正遇上李芳蕤带着沁霜出来。
二人打了照面,李芳蕤惊喜道:“你怎过来了?”
秦缨站在车辕上,“我来看看你,顺道问问方大人的伤如何了。”
李芳蕤莞尔,“那正好,你随我同去看他?”
秦缨扫过沁霜手中包袱,恍然,“原来你是看他?那也好吧,我随你同去。”
李芳蕤见状,便上了秦缨马车,又吩咐沈珞,“去兴安坊松子巷。”
车轮辚辚而动时,秦缨发觉李芳蕤眉眼明媚,春意盎然,她眨眨眼睛,“这几日,都是你去探望方大人?”
李芳蕤笑,“我父亲母亲也去过,哥哥也去过,我呢,自然日日要去的,毕竟是因为我而受伤。”
秦缨上下打量她,“方大人就范了?”
李芳蕤大笑起来,“什么就范,难道我威逼利诱他不成?”
她抿了抿唇,眉眼间闪过两分满意,“他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我连日不辞辛劳相待,虽说是应该的,但他也看得出我待他并非一时兴起,这几日待我再不似从前冷漠。”
秦缨扬唇,“那你愈发心定了?”
李芳蕤浅吸口气,感叹道:“我本也未十分认准他,但那日见他为我挡刀……我那一刻真是心腔子都拧碎了,除了家里人,还没有其他人如此待我,也没有其他人令我如此紧张,那日我送他回府,他都不让我久留,说什么叫人看见,授受不亲,我见他伤重要休养,只好先回来了……”
李芳蕤眉眼间闪过一抹羞涩,却又坦荡道:“但当天晚上,我便梦见了他。”
秦缨呼吸一紧,“梦见他?”
李芳蕤道:“梦见他倒在了血泊里,又被砍了好几刀,真是吓死我了,我醒来天还没亮,但却等不及了,只想早些去看他,这几日【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我亦时时牵挂。”
“时时牵挂?”
李芳蕤沉浸在萌动的情愫之中,语声悠长道:“是啊,你不懂这抓心挠肺的滋味儿,真是叫人神魂不定,眼底再看不到旁人——”
秦缨目光复杂起来,“你是当真动心了。”
李芳蕤道:“前次父亲知道我心思,还颇有微词,可第二日去了他府中,见他臂上血口三四寸长,回来后竟未再说什么,只叫人送了好些补品。”
秦缨欣然道:“郡王必定改了心思了。”
李芳蕤笑意满足,不时掀开帘络朝外看,待马车停在松子巷方府,又欢喜地跳下马车,急急上前叫门。
没多时,一个年轻的小厮开了门,笑道:“就知道是李姑娘来了。”
“今日县主也来了,快去告知你家公子。”
李芳蕤说完,请秦缨入内,又像在自家府邸中一般,道:“他独自住着,院子狭小,你莫要嫌弃,但这些梅竹皆是他亲自种的。”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落,前院青砖铺路,梅竹覆雪,红绿莹白交映,颇为雅致。
秦缨失笑,又低声道:“你不嫌便好。”
李芳蕤嗔怪一声,一转头,便见方君然从内迎了出来,养病三日,他精神恢复尚可,唯独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伤口还未愈合。
“拜见县主——”
他手臂吃痛,行礼都十分勉强,秦缨忙道免礼,“本是去找芳蕤问方大人伤情,却不想遇上她出门看你,我便一同来打扰了。”
方君然道:“寒舍简陋,要慢待县主了。”
秦缨摇头:“方大人是伤者,还是快回屋子——”
话未说完,李芳蕤已上前道:“方大人,县主不会在意这些,你快回屋可好?”
方君然欲言又止,却拿李芳蕤没法子,抿了抿唇,只好转身往上房走去,秦缨跟着进门,李芳蕤又道:“今日该换药了,进屋去——”
方君然面僵了僵,“今日让阿砚来吧。”
李芳蕤竖眉,“前几日都是我,今日凭何时阿砚?难道我换的不好?”
方君然瞟了一眼秦缨,见秦缨八风不动,似未听见一般,便知秦缨已经知道了一切,他闭了闭眸子,硬着头皮道:“阿砚,上茶。”
小厮应声,方君然便转身进了寝处,李芳蕤带着沁霜跟进去,隔着一道门,秦缨在外只能听见几人低低的说话声。
“怕什么?缨缨又不会多言。”
“方大人不自在什么?”
“啊,怎么还未结痂……”
李芳蕤大大咧咧,方君然偶有几字,却是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秦缨哭笑不得,转而走到门口,再去打量院中的梅树与竹枝,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两排花架,花架上摆着几盆月季与不知名的绿植,看得出,方君然很会照顾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