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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521)

作者: 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秦缨明白过来,然而不知怎么,心底愈发生出了几分不安之感,坊间有童谣大逆不道,言荧惑守心,贞元帝不仁,但这城外,又有人在替李玥攒民心,这一来一回,似有无形的暗流涌动角力,令她不得不往夺嫡之上猜测。

在医馆待至傍晚时分回府,第二日清晨,秦缨又入宫求药。

刚入内宫,秦缨先看到几个小太监抱着明黄帷帐往东行,而更远处,还有内侍推着几辆放满了杂物的木轮车。

离得太远,秦缨未看清是何物,待到了御药院见到长祥,方才问起此事。

长祥笑道:“是要翻修太庙的祈宸宫,祭天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就在下个月十九,眼看着就还有四十几天了,宫里自是忙得很,陛下把此事交给了五殿下,您看到的那些宫人,除了内府各处的杂役,便是景明宫的。”

秦缨微讶,“此事竟交与五殿下?”

长祥笑眯眯道:“自然还有工部其他人在旁辅助,不然哪里能放心?事关国运,可不能大意。”

秦缨便道:“那二殿下在做什么?”

长祥想了想,“二殿下似在崇文馆进学吧。”

秦缨不再多问,只等制药,长祥等在旁作陪,老神在在的,某一刻,秦缨又看向煎药之地,“公主殿下近日可好了?”

长祥摇头,“长信宫过来传话,说不必送药了。”

秦缨挑眉,“停药了?那岂非是大好了?”

长祥眸色微深,但见秦缨满眸关切,便还是道:“长信宫有自己的小厨房,再不济,煎药之地总是有的,宫里的药多为调理,若是外面的药,长信宫从来都是自己煎煮,这一点,不管是御药院还是太医院,皆是心照不宣。”

宫中规矩分明,主子们进药亦需各处记载,便是宫外献药,亦要御药院查看无误才敢用,否则便是有违宫规,易被追责。

秦缨蹙眉道:“那便是说,陛下也十分清楚?”

长祥颔首,“不错,自是默许的。”

秦缨皱了皱眉,再想到崔慕之所言,便也明白崔氏是在偷偷献药,如此以来,她便更想不通,宫内宫外的神医都看遍,却仍治不好永宁?

一念未落,长祥忽然向她身侧看去,“拜见三殿下。”

秦缨心头一凛,转身看去,果然见是李琰进了御药院门口,他站在栏杆外,已不知来了多久,此刻他上前道:“母妃这两日夜里不宁,去煮些安神汤来——”

长祥道:“这点小事,怎劳烦殿下亲自过来?”

长祥说着话却不耽误脚步,立刻入药房吩咐,这时李琰走到廊下,在秦缨身边站定,语声极轻微地道:“想知道永宁用了外头什么药,我有办法。”

第219章 上元

秦缨眉头皱起, 关心永宁是一回事,私下打探永宁用了什么药,便又是另一回事, 她费解地看向李琰,“殿下此为何意?”

李琰道:“你不是想知道永宁患了何种弱疾吗?”

秦缨喉头一堵, 看了远处药房一眼,低声道:“我是觉奇怪,但这是在宫里, 公主身份尊贵,又有陛下默许, 陛下和德妃总不会对她不利。”

李琰敛眸, “若按寻常人伦看, 亲生的父亲母亲, 自不会对女儿不好,可若是放在这宫里,便一切都无法按礼法人伦来算了。”

他抿了抿唇, “经历过停云阁的事,县主还不够明白吗?”

秦缨心弦揪紧,侧眸看了看他, 便见他仍然是那副沉静无争的样子, 秦缨道:“三殿下如此,也只是因为怜惜永宁公主?”

李琰唇边沁起两分讥诮, “算是吧,但更要紧的, 也是为了我自己与母妃。”

秦缨迷惑不解, 李琰却将眸子垂得更低,离得这样近, 秦缨也难窥见他眼中情绪。

他又极低声道:“总要知道这十多年来,我与母妃为何过着这般日子。”

秦缨惊疑不定地看向他,这时,长祥从药房走了出来,“劳烦殿下等等,还要有半炷香的时辰。”

李琰抬眸应好,那股子阴沉意味一扫而空,眉目温和淡泊,没多时,又与长祥说起了这几日天气转暖,御花园更植花草之时,等他的安神汤煎好,秦缨的虎骨膏也制完,二人分别拿了药,一同出了御药院。

李琰一言不发回寝宫,秦缨直到出了仪门还在想他的话。

回到府中,因前次提过李琰古怪之语,此番便再未赘言,只告诉秦璋祭天大典已定,秦璋听完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也的确要好好的祭拜上苍了,下月十九?倒是个吉日。”

说至此,他又蹙眉,“没想到陛下将此事也交给了五殿下。”

秦缨叹道:“据那位祥公公说,二殿下日日在崇文馆进学,与往日大不相同。”

秦璋微微眯眸,“自古祭太庙、祭天,都是要皇室储君主持典礼,此番虽然只是翻修祈宸宫,但也看得出,他对五殿下越发器重,这样下去,只怕郑氏忍不得。”

见秦璋如此说,秦缨自然想到了原书结局,原文中,贞元帝谋而不动,又过了几四年之后,才开始显露对李玥的看重,但如今,自从阿月出事牵连到崔慕之与李玥,又见识到太后与皇后想置李玥于死地后,他便再不做掩饰,提早为李玥图谋起来。

秦缨拧眉,“从前陛下对二殿下的那些看重,难道都是假的?不管是阿月死时太后与皇后的责难,还是郑钦与郑炜染了毒瘾,与二殿下都无干系啊。”

秦璋微微狭眸,“这一点,爹爹也看不真切,若在南诏公主出事之前,料谁也不会想到二殿下会失宠……”

实事易变,皆从阿依月之死而起,而阿依月自杀,至今仍留有疑问,秦缨看向窗外天色,只想知道谢星阑究竟有没有查到奸细踪迹。

秦缨心中牵挂,初九白日,派沈珞跑了一趟金吾卫衙门,却闻谢星阑并未在衙中,到了晚上,才等来了送消息的谢坚。

谢坚禀告道:“这两日我们一直在全力追查与江原碰面之人,本来有三个人看过画像,都说见过江原,可其中两个书局的伙计,记不清当时江原是来买书,还是故意与旁人碰头,唯有一个酒肆的,是颇为确切的目击证人——”

“此人为何记得清楚呢,是因那次他们在酒肆相聚之时,正碰到隔壁一桌人喝醉了吵架动手,其中一人发了疯一般,抄起酒坛砸人,酒坛碎在桌案上,一星碎瓷溅开,正好划在了隔壁桌一人的颈侧,那时是夏天,穿的衣物领子不高,当时便见了血,酒肆掌柜的吓了一跳,立刻让下人报官,但这时,却是那受伤之人出手,将那最放肆的酒鬼制了住,掌柜的见之大喜,还想给那人药钱,却没想到这人毫无追责之意,且很快与江原离开了酒肆。”

“此人与江原碰面时衣饰普通,模样也平常,不像个出身高的,像个随从,但他身手却极好,也未借着伤势讹人,给掌柜的和伙计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见他连药钱也不要,大家一阵莫名,只等官府来了人,才将几个打砸的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