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对路杨笑笑，还递给他自己的平板：“那行。路杨你坐这边的话，倒是可以看看窗外的云海，这里头有几个小游戏，也挺有意思的。”
路楠将这一两分钟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十分隐秘地冲陈骁眯了眯眼睛：好一出欲拒还迎。
（场外热心群众仇超群：没错，臭小子小时候就特别擅长这一招！阿姨您可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换过座位之后，陈骁一本正经地和路楠讨论林老先生刚才致电的内容：“林老先生说，下半年芸庭娱乐城会有不小的革新，届时关于酒水进场这一块的审核会更加严格。他说他很看好和谐酒，想要提前储备一批。”
“巧了，林奇伟和我说，他本人有意代表芸庭追加四到五百万美金的合同量。”当然啦，不是林奇伟无脑地暴露他们的心理价位，而是路楠套话技巧太高超。
“他本人？”陈骁玩味地笑笑，几近耳语地说，“我以为他更想要对你个人展开金钱回馈。”
陈骁当然看出林奇伟对楠楠有非分之想，他也明白楠楠绝无可能对林奇伟有什么，午宴的攀谈也绝对不是为了业绩，只是为了她自己心安而已。
【楠楠救你一命，你还想约楠楠去跑山？赛车？】
陈骁在玛莱忍了一天，本想自己消化这件事的，没想到林奇伟还追着打电话给楠楠？真是，好气。
路楠睨了陈骁一眼，轻轻以指尖轻轻戳了他胳膊一下：“好了，说正经的呢。”
“你怎么看？”陈骁把决定权交给路楠，不仅仅因为她是海外市场部负责人，还因为林老先生这次想要追加送钱摆明是想还路楠人情。
路楠的手在她自己的平板电脑上十分有节奏地点来点去：“我是这样想的。芸庭年度游客量有限，与其花时间和精力让客人们在娱乐、赌钱的时候尽量多喝一点和谐酒，还不如为娱乐城提供一批以芸庭风景、人文为主题的定制酒，作为赌场的彩头也好、作为伴手礼也好，对于销量的提升会有更显著的效果。”
路楠之前也接过定制酒的单子，温绥影视城的定制单现在已经有相当的规模了。
这足可证明，实力雄厚的跨界经销商对于定制酒是有一定需求的，并且是很容易形成联动打开市场、达成销售目标的。
路楠原本想九月之前往夜宴酒业那边使使劲儿，让巩绍辉下半年定制一批船舶相关的定制酒。
“主意不错。”陈骁一脸赞许。
“等下飞机之后我让洪伟先做一做方案。我是这样想的……”路楠唤醒自己的平板，里头有芸庭相关的资料和素材，她双击放大图片，“你看，其实芸庭本身就有他们的品牌logo——作为赌场来说，显眼的标志也是很重要的，这个设计很不错，鎏金工艺应该可以做到吧？”
陈骁凑近，将图片再放大一些：“应该可以，只是瓶身烧制颜色配色之类的需要特别注意。”
说话间，他们两人的头越靠越近，黄女士的眼神时不时往前瞟，但是换座位的事情是她提的，现在又张口叫他们换回去？这事儿黄女士做不出来。
大概只有戴着耳机听相声的阿婆和坐在前面玩着保卫萝卜的路杨是最单纯快乐的。
长途旅行，哪怕是头等舱也没有一张床来得舒服。
吃过两顿飞机餐，按理到了生物钟的睡眠时间。
聊完工作之后的陈骁一直没有和路杨换回座位，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准备的眼罩和耳塞拿出来：“你不是更习惯用这个？”
路楠不客气地接过来。
如此自然的动作，后排的黄女士尽收眼底。
最终，黄女士不敌困意，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往前排一看——前排的两人十分安稳地占据各自的沙发椅。
黄女士松了一口气。
显然，她完全没看到陈骁和女儿毯子下面十指交握的手。
……
洛城是米国第二大城市，位于米西，也是徐澄之所在的城市。
路楠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徐澄之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了。
说起来也是有趣，这还是路楠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见到徐澄之本人，而非隔着网络。
他现在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三年前徐澄之还是一个稍微带点儿书生意气的中年人，那么现在他身上已经颇具有商人该有的特质了：“走走走，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好好倒一倒时差。”
倒过时差之后，徐澄之宴请源川众人。
因为双方十分熟稔，在网络神交已久，所以黄女士等三人也被盛情邀请。
边吃边聊天的时候，徐澄之自然而然就说起了上个月米国时代广场的广告。
找托儿、找当地电视台的事儿还是路楠托付给徐澄之办的。
也是现在，黄女士才知道女儿的工作内容之中涵盖了好多她之前完全不曾了解的领域，原来，卖酒不仅仅是卖酒而已。
第403章
黄女士的威购贸易名义上做了源川和谐酒两年多的经销商。
但是她其实只是帮徐澄之订货发货而已， 一应市场活动都不需要组织、一应市场费用都不需要核报。
就这样的经销方式，再加上合同量并不大这一点，威购就足以和优质经销商无缘。
综上， 黄女士对白酒行业的了解：不多， 只是从原先的零分变成三分而已。
虽然路楠纠正过无数次，自己是厂家人员， 负责招商及维护市场，不过黄女士先前对女儿工作的认知依旧是卖酒。
哪怕是卖酒给大客户，也是卖酒。
哪怕是上千万的经销合同，也是卖酒。
但是路楠今天表现让让她意识到， 想要做好‘卖酒’这份工作，不仅要只会卖酒。
普通业务卖的是本品牌的酒水、做的是本公司的业绩、拿的是工资和提成；
或者还会有脑子灵活一点的业务， 兼带倒卖一点其他的酒水饮料， 虽然违背职业操守和公司规定， 不过行业内人大多都心知肚明，‘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做得小心，也可以赚不少钱。
但那些终究只是一个渠道、一个地区市场而已，劳心劳力、担惊受怕， 一年落到袋子里， 几万？十几万？还是二十几万？
想要往上一步或者n步，那就必须要像路楠那样， 透彻地了解市场、明白客户的诉求、整合手中的资源， 最后收获的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无形的、更宝贵的财富——那些人脉资源。
路楠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人才，但是两辈子加起来， 她在白酒行业干了也有八年了。
这不是混吃混喝的八年（尽管她一直很想这么干， 但是性格不允许）。
这是几乎喝到胃出血的五年， 外加开挂之后虽然不必再拼着健康喝酒，却依然需要耗费心力、多方思考、全面衡量的三年。
这是虽然辛苦却让人飞速成长的八年。
时至今日，路楠即便是面对林家祥老先生那样老辣的人物都可以谈笑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