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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举案奇霉(19)+番外

他说的是:“不能过去,我不会轻功。”

会武的人不会轻功代表什么?这就好比是做厨子的不会颠勺,卖字画的不会磨墨,做县太爷的不认识几个大字一样不可思议。

苏月锦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莫说朝堂,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样的人物,不会轻功?这怎么可能呢?

但有的时候,事实就是这么胜于雄辩。

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屋里,她问那个静静躺在床上摆弄砚石的某人:“今日觉得如何了?”

“尚可。”他看了眼她手里的药碗,缓缓用被子掩住半张容颜:“先放下吧,冷了再喝。”

冷了,正好用来浇花吗?

接触的时间越长,沈衡越发现这是个极任性的人,动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看着不远处那盆不甚精神的水仙,诚恳道“您就没觉得,这花开的都有一股子中药味了吗?”好歹也是屋里唯一的盆栽,能不能别这么糟践。

苏小王爷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被子又抬高了一些,很不配合的样子。

“今日没放那么多黄莲,不会太苦。”沈衡苦口婆心的劝慰。

他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淡淡的说:“我不怕吃药,只是不太喜欢这个碗的形状。”

所有的碗都是圆形的。

沈衡默了默,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茶杯,四方的,仔仔细细的倒了满满一杯。

“可以喝了。”

有的时候,“多才多艺”也是被逼出来的。

环顾着略显窄小的木屋。

都说绝处逢生,若是没有山崖之下的这处村庄和下落时接住他们的参天古树,他们可能真的活不下来了。

山崖很高,虽不至于万丈,但相差无几了。

苏小千岁摔断了腿,虽然沈衡一直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压的,但醒来的时候确实是他护她周全的。

还记得当时看见他苍白着一张脸色的样子,她慌的眼泪都出来了,趴在他身前急声询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他抬手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抚:“早让你少吃些的,总是不听。”

村里的大夫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身子一直不大好的样子,好在医术却是不错。

苏千岁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硬是被那一碗一碗的中药汤子给救回来了。

骨头接上之后虽说能动,但到底伤及了筋骨,再加上各处的大小擦伤,总是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的。

也不知道,外头的人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苏家娘子,我们要去收苞谷,你要一同去吗?”

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只是那一句苏家娘子直接惹的她脸红了半边。

刚进村子那会,苏月锦这个“祸水”招了好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围观,开始的时候因着担心他的身体,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但是渐渐的,提亲的人却越来越多,每日应付那些热情的七姑八婶都是极费神的事情。

最后闹的苏小爷也烦了,直接来了句:“苏某已有贤妻在前,劳诸位费心了。”就这么给打发了。

但沈衡却也因着这句话,从沈大姑娘变成了苏家娘子。

“阿衡,她们在叫你呢。”放在被子上的手被轻拍了拍。

‘沈大姑娘’深吸一口气,分明就在某人脸上看到了清晰的‘戏虐’二字。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名唤博古村,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叫了这么个雅致的名字,但村里的人确实都识文断字。

里面的人,几乎三分之二的村民都姓巫。

这并不是一个大姓,在庆元朝,她也不曾见过几个这个姓氏的人。沈衡也曾问过他们是否是家里的氏族最先发现的这里,而后才举家搬迁的。得到的答案却是含糊其词,并不愿回答的样子。

跟山崖之上的禹城不同,这里虽则环山,却有着一大块适合耕种的土地,住在里面的村民都能自给自足。

“苏家娘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做起农活倒是麻利呢。”

一名站在沈衡身边掰苞谷的大姐笑呵呵的说。

沈衡一面友善的笑笑一面道:“我爹在家也时常做些农活,所以自来都会一点。”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她爹干活的原因是,自家庄子上干活的奴才嫌弃工钱给的太少都走了。他的俸禄每个月又要送礼,就只得自己揽下来了。

“都说贤妻嫁俊郎,大姑娘这般贤惠,确然是个有福气的。”

沈衡面上做娇羞状,心底却将她的‘俊郎’骂了个十足。

☆、第十八章凑合着吃了。

“咱们村上,就从未有人出去吗?”她状似无意的问。

“没有。咱们这四面都是大山,从老辈扎根在这就没人出去过。苏小娘子既然来了,不如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咱们博古村虽说没有外头繁华,但吃穿用度却是从来不愁的。”

沈衡闻言略点了点头,心下的疑虑却更重了些。

承然这里的人都是极好的,夜不闭户,田谷共享,谁家的老人年纪大了,不消说,跑来帮忙的年轻壮汉总是不缺的。

只是,若说没人出去,她也是不信的。

前不久她便看到一户村民的妻子身上着了件纹花盘扣的织锦缎子,虽说那缎面是五年前流行的花样,却足以说明两个问题。

要么,这村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出去采买些东西进来。要么,就是这里面也有人同他们一样,是误打误撞进了这里的。

她和苏月锦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饶是这样从山崖摔下来也将养了好些时日。若是普通的村民,断不可能从上面摔下来而毫发无损,真有万幸,也不可能人人都能摔在那棵参天古树上。

这也就是说,博古村内,必然有通往外界的途经,或者说,从外界进来的途径。

收了苞谷回来时,天空已是撑起了一面余霞,红艳艳的松拢在这处静怡的小村庄里。

炊烟四起的石瓦木屋,早就腾起了阵阵饭香。沈衡伸着鼻子闻了闻,只觉这样伴着柴火炉灶的味道,当真是住在上京多年的她许久不曾闻到的了。

一路走过时,她特意放缓了脚步。

都说闻油烟味也能填饱肚子,她打算先吃个‘半饱’,然后回去就可以少吃一点自己做的饭了。

每逢饭时,都是她和苏月锦最痛苦的时候。因着一个不会做饭,一个不怎么会做饭,导致两个人时常对着一桌子的饭食大眼瞪小眼。

“我回来了。”她进门打了声招呼,转脸开始琢磨今天的晚饭。

方才在田里,她摘了些玉米,青豆,和圆白菜,房梁底下还挂着那日巫二嫂子送来的腊肉。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将这四样东西炒成两盘菜。

“玉米炖白菜,还是青豆炖白菜呢?”

苏小王爷拄着个拐杖蹦哒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这句自言自语的唠叨。

他低头朝菜篮里瞅了瞅,颇有些指点的意思:“玉米怎么能炖白菜呢?你要用青豆跟玉米放在一块煮,这两个才是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