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臣妾,举案奇霉(34)+番外

不甚开心的戳着桌面上的点心道:“允之吃蟹身上会起红疹。”

那人分明就是来凑趣的,当他不知道么。

沈衡却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勺子,含泪道:“你真体贴。”

那张脸莫名其妙的带着一种宽容和理解,让苏月锦禁不住恶寒了一下,不由自她碗里舀了一勺蟹粥来喝。

入口温润鲜香,没有毒啊。

敲着沈衡的碗边,他道:“好好吃饭,等下回去熬些清热的汤药来喝。”

他们这次来,没有惊动耀月城的官员,衣着也只做寻常商旅打扮,为的就是不想太惊扰当地的百姓。

用过饭后两人租了一只小船,泛舟湖上,终于有了些意境。

只不过湖上的画舫也跟着多了起来。

其实所谓的画舫,许多明白这里头道道的公子爷心里都明白,无非就是些坊间上不得台面的新营生。

吹拉弹唱的姐儿端坐其中,偶尔晃过哪个公子的眼了,请上自家的船里弹上一曲,比之烟花柳巷多了份雅致便是了。

沈衡已经记不清这船上到底被丢了多少姑娘的帕子了,她一面拿眼看着,一面琢磨着等下要不要拿回去几条,让道道留着擦桌子用。

苏小王爷一直泰然坐于舟上,偶尔托腮捡几块鱼食丢下去喂。

艳红色的大船缓缓靠近的时候,沈衡尚在瞧着他喂鱼。一名身穿大红色长裙的鸨娘挥舞着满是香粉的帕子媚笑道:“公子同个丫鬟坐在舟上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叫几个姐儿上来跟爷们解解闷。”

这般说着,已是拉开了船上那一层薄纱。

沈衡瞧着那里面坐着的姑娘,环瘦燕肥,当真是个有千秋。

她打趣似的看向苏月锦,笑呵呵的道:“爷们可要请一个上来?”

他歪头看她:“等下你醋了,我可是要倒霉的。”他像喜欢自找麻烦的人吗?

船里突然传出一曲调子。

听不出是用什么乐器弹的,只觉得似琴似筝,匆匆几个乐节,却是极悦耳的。只是弹的人似乎有些焦急,显得有许凌乱。

沈衡不懂音律,却看见苏月锦听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愕然抬眼看向那处声音的源头。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良久方听到他吐出三个字。

“是阿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小盎最近重感冒一直没好,吸着鼻子对等待更新的亲们道歉,对不起大家。

还有,重磅人物即将登场,唔,双手合十,只道一声:好想剧透啊。她素谁呢?

☆、第三十一章御赐的水命女娃

苏漾是在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里被苏月锦团巴回来的。

之所以用了这个略显强硬的词汇,是因为当时的苏千岁只有四岁,而昏迷中的阿漾已经是个六岁的孩童了。

一个四岁的幼童要扛回一小袋水果尚显吃力,更何况要拖回去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半大孩子呢。

苏漾被拖回去的时候,后脑勺上的青包足有鸡蛋般大小。皇后娘娘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孩子不过是饿晕过去的,怎么就被磕的千疮百孔的。

苏千岁乖觉的坐在床头吃点心,满坦然的说:“雪山上的路太不平了,娘应该着人去修修了。”

一语道破天机,这孩子哪里是摔的,分明是在路上生生被磕成这样的。

皇后娘娘礼佛,瞧着自己儿子造出来的孽实在不安,赶巧第二日千岁爷便高烧不退,骤发了余毒。

彼时娘两还住在奉芜山上,山里白胡子的臭屁神医摇晃着脑袋说,皇子殿下的命格不好,须得找个命格属水的女娃娃结婚冲喜,七天之后准好。

实际上,这话真格是没有的事。

受过风寒的人都知道的,这病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随便喝些汤药,七天之内也必然能够痊愈。糟老头不过是见天被皇后娘娘盯的烦了,顺口胡说的。

天家的孩子难免金贵,自打进了他这山门,你瞧瞧那一大堆人跟在后面转悠的阵仗,让他这清汤寡水过了一辈子的老东西如何不厌烦。一点小伤寒就连续被传召问话了三次,自然得想点别的方法让自己躲个清闲。

他这厢倒是真清闲了,可是急坏了圣上和娘娘。

他们这一行走的匆忙,哪里会带年纪小的女娃随行。两厢一琢磨,前些时日捡来的孩子不就是个属水的?虽说八字尚未算过,可是在雪地里捡回来的,还有比这更水的吗?后来又担心女娃的五行不合,又当即赐了个‘漾’字做名字。

于是,一锤定音,御赐的水命女娃苏漾就这样在昏迷的第二晚被送上了‘龙床’,做了苏小千岁的童养媳。

苏漾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是蒙的。乐呵呵的被哄着啃了三个肉包子之后,听说自己就这么嫁了,直接放声大哭。

苏千岁一面优雅的擦着鼻涕,一面用同一条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

“这事也没同我商量,等你长大了,会翻墙的时候再走吧。”

苏漾含泪瞅着院子里丈高的石墙,最终也只得妥协了。

诚然这事办的有些不地道,颇有几分“强抢民女”的意思,但这强抢的是庆元朝的皇帝,却是一般人奈何不了的。

苏漾是个被牙婆子拐走的孩子,只记得被拐的时候也是吃了三个肉包子,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早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

误入奉芜山,是听说要被卖到偏远的蜀地才偷跑进来的。

苏小千岁瞧着她那傻啦吧唧的样子,怎么瞧怎么觉得自己吃的亏更多一点。

四,五岁的孩子,哪里明白什么情爱,苏月锦在山中养了七年的病,苏漾便在山里陪了他七年。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真有那么些意思。

教苏月锦习武的先生是个途径奉芜的游方道士,性格是极古怪的,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但生平只收一名弟子。苏漾的功夫都是苏月锦学成之后教给她的,说是师徒关系也无甚不可。苏小千岁不会轻功,但学了吐息之法之后第一个教给苏漾的便是翻墙。

事实证明,这个用三个肉包子就能骗到手的傻妞还是颇有些悟性的,旁的本事不足,翻墙的功夫学的倒是出彩。

苏千岁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她翻。

只是这人翻着翻着,这人便翻远了。

开始的时候是隔两天回来一次,后来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再到最后,一年也回来不了两次。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位冲喜的主子从十三岁开始,便不张口说话了。

许多人都私下里猜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但也没见宫里的主子们给请大夫,就这么由着她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

久而久之,许多人都不记得,苏小王爷原是有这么个童养媳的了。

“说是冲喜,实际上就是点了一晚上的红烛。苏漾长大了之后也未曾办过什么仪式,身份比之平妾略高,性子倒是极温婉的,同底下人相处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