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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举案奇霉(4)+番外

“你少唬我。”沈括拿眼瞪她:“三姨太的叔叔的儿子有八十了?你真当你爹是傻子呢。”

“三姨太,年纪也不小了。”她弱弱的说。

沈括看着她那副“江郎才尽”的样子,也觉得满心疼。为了哄他,她闺女那点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都花在这上头了。

“不是去药店。”

他拉着她穿过一处市集的小巷朝前走,绕了好些个胡同最终转到一处宽广的官道前。

沈衡知道她爹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眼见着他目不斜视的从药店门前经过,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当她看见那片熟悉的宫墙,外加洋洋洒洒的凌坤殿三个大字的时候,她觉得,她还是带着他爹去砸药店的招牌吧。

“衡衡,都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父虽则不算坚强,但依旧想选择后者。

仪仗在禹城修整是因为连日阴雨,如今转晴,估计明日便要启程上山了。爹虽没什么出息,但也断不能为留个全尸连累了你们,此番就去跟瑞王告罪,也好争取个宽大处理。”

他站在烫金匾额之下如是说,面上带着平日少有的严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没让臣死的时候,谁敢死?打皇帝老子面子的事,想也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沈衡没想到自己的爹也有这般大义凌然的时刻,一时觉得他眼角的褶子都平整了不少。

上前一步握住他的双手:“女儿欣赏您的气魄,但是现在毕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那灵石。。。。”

“为父心意已决,无需再劝”沈括甩了甩袍袖,豪气甘云的说“大丈夫就要敢作敢为,既然做错了事,便要有敢于承担的勇气,怎可如此畏首畏尾。”

沈衡瞧着她爹那傻拉巴叽的酸腐样,急的心肝脾肺都抽到一块去了。

灵石还未找到,端王爷要是一生气,将她父女二人都抓进牢里可如何是好。

“爹!!”沈衡猛的一跺脚。

“您自己进去吧,天牢里伙食不好,好歹也留下我给您送饭吧。”

不是她事到如今都不肯说出实情,实在是一旦说出来了,她爹一定会比现在进去的还快。

弄丢圣物,和将圣物填了“狗洞”都是死罪。前者顶多砍头,后者那就要分尸了。

“不行,送饭的人有的是。”沈括攥紧了手掌颤抖“但是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壮胆了。”

就知道方才那点豪气是他硬撑出来的。

“壮胆您得去庙里请菩萨,我又没开过光,进去也没用的。”

“我就看着你心里才踏实,别啰嗦了,快点跟我进去。”

父女俩只顾你拉我拖的在原地转圈,没提防同迎面走出来的人撞在了一处。

来人一身暗金朝服,生的极是风流俊俏,被撞之后面上也没有半分不悦,只是笑弯了一双眉眼。

“沈大人这是闹哪一出呢,大日头下,也不怕中了暑气。”

沈衡对朝服等级明白的不多,但也知晓那衣服上的四爪麒麟不是随便什么官员都能佩戴的。

果然见她爹行了个大礼,诚惶诚恐道:“侯爷恕罪,下官一时心急冲撞了您,还请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多大的事,也值得这样。”他伸手拉他“你平日最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怎的今日这般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还是木有亲想要包养么,呜呜呜呜呜呜呜,琉璃心碎了一地。

☆、第四章千岁很忙

沈括听后眼圈都红了,一脸难得您懂我的神色:“侯爷英明,下官,确实是犯了不可恕的大错了。此番前来行宫,就是来给瑞王千岁请罪的。”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拉着他的袖口急切道:“不知千岁爷现下可在里头,贸然前去,是否会叨扰。”

这位顾小侯爷,乃是护国公顾堰的儿子,平日里跟端亲王一直私交甚好,再没有比问他更合适的了。

顾允之似乎并不在意他犯了什么错处,温润的盯着被他死死拉住的衣角道。

“沈大人,这料子是今年刚上供的金锦,你轻着些可好。”

只是提到瑞王千岁,他又有些失笑“月锦他,确然在忙正事。只不过你现下进去也无甚不可,他在忙的时候,心情都算不错。”

沈衡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就当场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动作的寓意很单纯,就是为了哀叹她倒霉至极的人生。只是翻的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眼珠在眼圈里晃了半天才归位。

“重见光明”之后,对上的就是在场两个男人“关切”的注视。

她听见她爹挺嫌弃的介绍“咳,这个,这个是小女沈衡。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市面,让大人见笑了。”说完还默默同她拉开了些距离。

亲情“凉薄如纸”,沈衡颇感心酸。但仍旧端庄无比的福了下身,老实招呼道“侯爷安好,洒家这厢有礼了。”

话刚出口就气的沈括差点昏厥过去,抽动着嘴角提点“是奴家,洒家是公公的自称。”

沈衡羞涩了。。。

好在顾小侯爷大气,十分给面子的笑了好久才道:“沈小姐这般脾气秉性实在讨喜,沈大人很会教女儿。本侯今日还有要事,改日有时间,再同大人一叙。”

这话说的极有涵养,沈括少不得要客套一番,沈衡却蹙起了眉。

就在这位顾侯爷同他爹告别之时,她分明看见了他上扬的唇角,以及那句没说出声的。

温婉,好久不见。

那是她的小字。

他,认识她吗?

沈大小姐长了张挺机灵的脸,却有个不甚灵光的脑子。

这种脑子的奇异之处并不在于笨,而是在于一根筋,想一件事情的时候就顾及不到另一件。

当他老子悄悄拉着她往行宫里走的时候,她还在琢磨着自己到底何时见过那位顾小侯爷的事。

她不是什么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平日里也会顾及着她爹四品礼官的脸面宅在家里,大半夜才出门溜达。

在弄丢灵石之前,她多是在市井小巷里糊窗户的。跟“贵圈”为数不多的接触,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两次。

一次是她的师妹红苕来,行走江湖没有路费,来找她救济。

她当时翻箱倒柜的抠了好几两银子,被嫌弃的半死。

“师姐,别开玩笑了成吗?你爹好歹是京官,就把你穷成这样?”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真欺负她没读过书呢。

沈衡皱眉看她,挺认真的分析“贪官才有银子,我爹不贪。”晃着手里的铜子“你要不要,不要我拿着买糖豆吃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红苕十一。都是心思单纯的半大孩子,她师妹却比她有市面的多,直接拉着她去洗劫了一户贪官的私宅。

沈衡每每想起那段往事都觉得不堪回首,因为没甚经验的她当时小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尽管她一直安抚那位被包养的妾侍,只拿一点金条就走,结果还是被她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