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117)
随着时间的推移,打猎的人陆续回来了,燕王果然和前一日一样,将所有人都招到了露天场地里。
搭建在场地里的看台上,空出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想来应该是留给夏国的。
“乌兄,夏国来人了。”郑致远溜达过来,压低了声音,他这时已经将自己的妹妹送回了郑夫人身边,现下又没看到燕轻歌,这才敢凑过来,“夏国公主会露面吗?”
祝凌眯了眯眼,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上:“会。”
那个位置的地上铺着鲜艳的绸缎,柱子之间挂了轻纱与明珠,栏杆的边缘装饰着刚采颉下来的、新鲜的花朵,人还未至,排场却不小。
在众人的等待中,一行人不急不缓地朝这个地方行来。
前方是两位穿着打扮极其讲究婢女开道,在他们身后五步的地方,有四人抬着一辆肩舆,肩舆周围有步伐整齐划一的士卒守护着,行到看台下,队伍的最后上前几人,从肩舆到看台之上展开光滑如水的绸缎,轻轻平铺在地上。
一切都透露着两个字:奢靡。
肩舆落地。
先是一只素白的手掀开了帘子,而后一只绣鞋落在绸缎上。
绣鞋的鞋面不知用了什么材质,在阳光下有光晕流转,粗粗一看,便能认出鞋面上的刺绣中用了好几种不同的针法,戗针、飞针、擻和针、蹙金……看着不像是做鞋子,倒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品似的。
鞋子的主人出了肩舆,整个人包裹在从头到脚的帷帽中,虽说遮掩了容貌,但她行走时的姿态和气度,无一不令人心折。
戴着帷帽的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看台,而后轻轻摘下了它。
本来还有些许嘈杂的场地,顷刻间鸦雀无声。
这是一张很美的脸,纵观七国,单看容貌,并不是找不出可以与之比拟的美人,但不会有人在拥有这样的容貌的同时,还拥有这种雍容娴雅的气度。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她站在这里,就像是一幅画卷似的,微微一笑,就好像画中人活了过来,从画上落入凡尘间。她周围奢靡的装饰在这一刻都成了她的陪衬,被她压得黯淡无光。
她似乎生来就该被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享受着被捧到近前的珍宝。
如果将美貌比作武器,那夏国公主便是不世之珍。
天下第一美人,她当之无愧。
“确实很美。”郑致远回过神来,由衷地赞叹道,“当得起天下第一的名号。”
他的目光清正而坦荡,里面只有纯粹的欣赏,与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到夏国公主身上的燕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祝凌赞同道,“确实不错。”
夏国公主周围的侍从似乎已经习惯了公主露脸之后满场的静默,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在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夏国公主身边管事模样的人突然上前一步:
“我夏国欲与他国联姻,我们玉姝公主,只钦慕有为之君。”
什么叫有为之君?
大抵便是最有可能逐鹿天下的君主。
就像戏文里常说的美酒赠侠客,美人配英雄一样,天下第一美人,也必然要与天下之主相配。
玉姝公主的名声天下流传,现在,她不仅是位绝色美人,更是一个特别的象征。就像王冠上的宝石一样,是鲜妍而美好的点缀。
夏国这些年不遗余力地为她造势,便是为了眼下。
祝凌抬头看夏国公主。
在明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命运早已被安排的情况下,这位公主依然淡定从容,笑容近乎完美。
第86章 阴阳怪气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这就叫忍辱负重吧?◎
“她是不是看起来又美又尊贵?”
祝凌听到燕轻歌的声音。
她微微侧过头,燕轻歌就站在她身边,她扬着头,目光虚虚地落在夏国公主身上,好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样。
郑致远已经悄悄溜走了。
祝凌没回答她,她似乎也并不是在向祝凌要一个答案。
她问问题的时候并没有看祝凌,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再美再尊贵,也都是命运不由己。”
“所有的公主都是一样的。”
凭心而论,夏国公主美吗?
美。
夏国公主尊贵吗?
尊贵。
可是再美再尊贵,也与摆在商行里供人挑选的货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可以挑选她的人手握大权,少之又少罢了。
祝凌问:“公主在疑惑什么呢?”
“我在想……”燕轻歌道,“她为什么愿意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没有丝毫的不甘心?”
燕轻歌看不到夏国公主脸上的不甘,姿态上的不愿。
“公主,人和人之间因为所受教育的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相似。”祝凌说,“你不能强求别人与你一致。”
燕轻歌换下了打猎时的窄袖劲装,穿了一身飘逸的袍子,她的指尖隔着轻薄的丝绸,按在右臂上那块陈年旧疤上,依稀有凹凸不平之感。
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强求。”
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罢了。
看台之上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看台之下的露天场地里,来往仆婢穿梭,高门子弟如云。
祝凌坐在应天书院的范围里吃着烤肉,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严夫子,您看到我的老师了吗?”
除了前日来接他们这些学子以外,她再也没有见过宋兰亭。
“宋掌院虽然每年秋狝都不会缺席,但他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严夫子仍然顶着一张与教导主任风格相似的脸,细细地向祝凌解释,“如果你想找掌院,要么碰运气,要么就等七日秋狝结束之后。”
祝凌面上带着讶异:“每年都不参加活动吗?”
“对。”严夫子点点头,“除了偶尔破例出手,宋掌院不会参加任何活动。”
秋狝有整整七日。
这七日,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别乱想———”曾烈凑过来,一掌敲在祝凌脑袋上,“兰亭他忙着呢,你有事找其他夫子,别去给他添乱。”
祝凌抬眼看他:“曾夫子知道老师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出乎她意料的是,曾烈耸了耸肩,径直否认了,“我又不是主管诉讼的官员,什么都要知道地清楚明白。他又不会害人,我为何要刨根究底?”
祝凌不死心:“这些年,曾夫子就没有一点好奇?”
“别想着套我的话。”曾烈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你小子聪明,但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我有几分把握猜到掌院在做什么。”王夫子凑过来,她今日穿着一副山中云雾图,行走之间裙摆上的云层要活过来似的,配合着她今天的妆容,有一种清雅的美感,她促狭地朝祝凌眨眨眼,拖长了音调,“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