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322)
或许口是心非……便说的是韩妙这种人。
“好。”祝凌回答她。
于是韩妙便低下头去,继续去批改折子了。
祝凌看着案几上各国厚薄不一的消息,在意识空间里点开了玩家面板,[剧情人物生平]里,韩国的分类下,韩妙的名字也亮了起来。
祝凌点击了观看。
属于韩妙的个人生平,是热热闹闹的开始。丝竹管弦声都欢快,色调也温柔。镜头从模糊到清晰,只见偌大的府邸。
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小厮拿着扫把清扫着落叶,婢女手肘间挎着食盒穿过长廊,身着劲装的府兵在院墙边巡逻,演武场上铿锵有声……
镜头在欢声笑语中慢慢拉远,露出气派有威严的府邸,府邸的正上方悬着一块银钩铁画的牌匾———
【定国公府】
这四个字在镜头中慢慢虚化,光线远去,黑暗降临,在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段对话,是属于小孩子的、无忧无虑的声音———
“阿姐,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将军。”
黑暗中渐渐有了一点光,有了两道影子虚虚的轮廓,一大一小。这两道影子往前走着,对话还在继续———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大一点的影子渐渐淡去,只有小的还在继续向前走,她慢慢地走着,慢慢地化成一团看不清的雾气,雾气里最后的声音微弱而执着:
“……会吗?”
这团雾气渐渐占据了个视角,铺天盖地的雾气聚拢又散去,露出一张缺损泛黄的信纸,信纸上只有一行毛笔字———
[无人赴约]
风卷起这张信纸,信纸从地上飞起来,在天空中飘扬着、翻卷着,化成一只白色的蝴蝶,白色的蝴蝶拍打着翅膀,穿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了一朵花上。有一只手摘下了这朵花,惊走了花上的蝴蝶。
镜头里,花被稚嫩的双手捧在掌心,像在呵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这双手的主人似乎在跑动着,于是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花周围的景色也在上下起伏,不断变换。
终于———
这双手的主人停下脚步,被她捧在掌心的花向上:“阿姐!”
是兴高采烈的声音。
阳光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落在幼童掌心的花上,那花瓣似乎被镀了一层金边,有种柔弱又绚烂的美。
一只手拿走了那朵花。
镜头拉近,拿走花的那只手并不白皙,指尖手背都布满了伤痕和老茧,与那花看着并不相称。
镜头随着那朵花移动,于是一张英气的面庞便猝不及防映入视线中。
这张脸并不算太美,肤色也不像寻常女子那样白皙,而是一种健康的麦色,她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头发高高地束成马尾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她笑起来时,眉目间便有了温和:“给我的?”
“嗯嗯!”幼童频频点头,眉目间便与她像了几分,“花!给阿姐!”
于是那少女笑起来,将手中的花随手插在发间,那柔弱的花与她并不相符,便显出点怪异来。
幼童嘟嘟嘴,她的声音和她一眼,也是甜甜的,软软的:“好像不太合适……”
“没关系。”那少女将幼童抱起来,让她坐到臂弯,“妙妙送的我都喜欢。”
风吹动她的发,于是那花也在风中颤动,有的少女生来就不是柔弱的花,而是一颗挺拔的树,越长越高,舒展枝桠。
阳光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越拉越长,忽而,少女发间的花盛开到了极致,一片片花瓣落下来,镜头撞入第一片花瓣里,撞出一段画面来———
“阿姐!阿姐!”
幼童的声音依旧欢快,只是听起来长大不少,话语里的依赖一如既往。
“说好陪我过节的!”幼童扑进少女的怀里,愤愤不平地掰着手指头,“你已经失约了我三次了!”
“明明就是两次……”少女熟练地将她抱起来,“昨天有事,不是说好挪到今天了吗?”
“那就算你两次好了!”幼童鼓着一张小脸,“今天你要陪着我———”
她霸道地说:“一整天!”
“好。”少女纵容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一整天都陪着你!”
“那拉勾!谁骗人谁是小狗!”
镜头撞入第二片飘落的花瓣里———
少女牵着幼童在街上闲逛,忽然有人急匆匆地从街道另一端找过来:
“小将军!宁国小将军!”
那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少女对面:“龙吟、龙吟预备军里,那群小兔崽子又闹事儿了———您快去管管吧!”
“闹什么事了?”少女拧起眉,便不怒自威。
“那两个刺头纠缠了一帮人打起来了!”跑来报信的人满脸慌张,“再去迟点怕是要见血!”
少女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却感到袖子处有点阻力,她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眼里有泪花在打转。
少女脸上露出歉意:“妙妙……”
幼童慢慢地放开了手:“我知道姐姐有事要忙……你去吧……”
“抱歉妙妙。”少女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汪汪……”
幼童破涕为笑,她轻轻地推了推少女的肩膀,少女揉了揉她的头,便跟随着报信人匆匆离去。
幼童站在她身后,目送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镜头撞入第三片花瓣里———
是年夜饭的场景,有人穿过冬日的风雪,来到了定国公府门前,叩响了门扉。
“陛下有召!请宁国小将军接旨———”
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压过了年夜饭中的喧闹。丝竹管弦的背景音渐渐低了下去,只余下呼呼的风雪声。
“阿姐……”有稚嫩的声音带着不舍伸出手去,却只碰到了离开的衣角。
“为什么现在就要去呢?”她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为什么不能让阿姐将饭吃完呢?”
已经染了霜鬓的妇人叹了一口气:“这是你阿姐必须做的。”
“先有国,后有家。”坐在另一侧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是将军。”
……
花瓣里的画面一段段闪过,幼童渐渐长大,于是和少女的离别变多,她总是目送着少女的背影一次次远去,一次次消失在视线里,目送着她从少女长成一位真正的将军,就像她身上不断叠起来,新伤压过旧痕的疤。
“阿姐———”
将军披盔覆甲,正踏出定国公府的大门,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幼童已经长成了少女,身形抽芽似的,有了曲线。
“妙妙……”眉目温和的将军温柔地笑了笑,“这是临时征召,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便没有通知你。”
“阿姐———”已经习惯了离别的少女将熬了一夜才绣好的平安符递给她,“我等你回来。”
踏出府门的将军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兜鍪上长长的红缨在风里飘荡,像是落日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