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338)
黑暗中,祝凌看不清乐珩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蓬莱同门之间,果然足够坦诚。”
祝凌问:“你点幻魂香,只是为了证明这个?”
“当然不是。”乐珩低低地咳了几声,他的声线有点不稳,“我只是不希望羌国,成为被放弃的第四个。”
祝凌反问:“被放弃的第四个?”
“乌子虚、你、丹阙,分别接触了燕、夏,韩,可是没有一个人最终留下来。”乐珩道,“若要辅佐燕国,乌子虚便不会身死;若要辅佐夏国,秋狝时夏国玉姝便不会嫁入萧国;若要辅佐韩国,宫变之后丹阙就不会离开。至于其他……楚国君臣之间的拉锯如同一杆放上了筹码的戥秤,稍有不慎便会毁去平衡,卫国虽是夺位好时期,朝堂官位更迭,但卫国恪守礼法,想于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至少要苦熬三年五载。”
“我思来想去,似乎最合适的就是萧国,萧国国力积攒足有两代,萧慎兵变并未伤及元气,他本人虽说手段酷烈了些,但知人善用,提拔人才不拘一格,确实有一统天下的气魄,也是蓬莱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没有开隐藏剧情线,按天下大势的发展,萧慎是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人选。
如果蓬莱不是祝凌杜撰出的幻影,而是一个入世后迫切想要寻访明主一统天下的隐世门派,乐珩所说的确实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如果没有蓬莱的出现。”乐珩说,“我最后选择托付羌国的人选,就是萧慎。”
“即使隔着国仇家恨?”祝凌突然问。
“即使隔着国仇家恨。”乐珩回答。
“羌国托付给他,并不代表我不会报复。”乐珩声音里似乎还有笑意,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来东西有多可怕,“绝子嗣、毁宗庙、间君臣……在不影响百姓的前提下,让萧国皇室一脉不得安宁。”
乐珩在羌国百姓中素有贤名,让百姓敬服爱戴,在羌王离世时能压住消息,有条不紊,消息宣布后两代政权的过渡竟没有水花,甚至没有影响到羌国朝堂上下的运转……
乐珩是不折不扣的政客,但政客绝不可能是纯粹无暇的好人。在七国之中能登上高位的人,或许有怜悯之心,慈悲之念,但绝不会是好人,因为没有好人能在这样残酷的倾轧斗争中活到最后。
黑暗中,忽有衣袂摩擦的声音,祝凌的手腕被抓住,她的掌心被放了一枚圆溜溜的药丸。
“幻魂香的解药,我加了甘草,不苦。”
最后两个字好像是在哄着不肯吃药的孩子,在黑暗中带来一点温情的错觉。
祝凌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我实在不懂你。”
乐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与乐凝说话,又像是在询问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如果天下注定一统,蓬莱顺天择命,为何不能是羌国的王旗结束纷争?”
手被合拢,药丸抵在掌心。
冰冷的指尖从祝凌手上离开:
“我想为羌国,要一个角逐的机会,仅此而已。”
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结结巴巴:
【凌凌,我们是不是拿了什么了不得的、的剧本啊?】
第218章 解蛊
◎如果老东西死了,所有的公主都得给他陪葬。◎
是不是拿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本祝凌不知道,她只是摩挲着手里的药丸,迟迟没有动作。
乐珩便也耐心地等着。
“如果我没有发现呢?”祝凌突然问。
幻魂香没有被发现,就意味着蓬莱上下并非铁板一块,也许不是一个门派倾尽全力在选择能统一天下的国家,而是门派之中能人辈出,各寻其主,然后以自己选定的国家来相互博弈。
这两者之间,有本质上的不同。
“世间的一切,没有如果。”
祝凌听到乐珩的回答。
做出选择便不会后悔,走过的路便不能回头。路既已定,便没有第二种可能。
祝凌叹了一口气,吃下了药丸。药丸从舌根划过的时候,带了一点淡淡的甜味。
过了好几息,祝凌听到衣衫摩擦的声音,她听到乐珩在黑暗中走到了落地宫灯的位置。
“咔———”
黑暗中,机括的运转声清晰而突兀。
千秋殿内关上的那扇暗门终于打开,些许光亮从暗门的位置透进来,乐珩捂住嘴咳了几声:“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这间密室,回到了千秋殿中。
“你等我一会儿。”祝凌走到桌子前,从那堆凌乱摆放的练字纸堆中抽出几张还没来得及写字的纸,摊开放在一旁,然后磨墨提笔,开始书写药方。
她做这些的时候,乐珩便坐在窗前的榻上注视着她的背影,整个人笼了一层孤寂的月光。
祝凌斟酌着写了许久才停笔,待纸上墨迹稍干后,她才将纸拿起来往美人榻的方向走去。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时,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乐珩便睁开了眼睛,他的膝上放着一只陈旧褪色的拨浪鼓,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
“多谢。”他接过那张纸,动作间拨浪鼓侧的小球撞到了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祝凌也被这一声响吸引了目光,之前隔得远没有认真看,如今隔得近了细瞧,便见那拨浪鼓上有严重的裂痕与污渍,只是被人细细修补、认真擦拭过了,看起来不太明显。
祝凌没有问,乐珩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将陈在膝盖上的拨浪鼓放到美人榻上的空处:“之前叛军攻城,千秋殿自然不能幸免。”
他重新夺回都城后,千秋殿里东西不可避免地毁了一大半,值钱的东西在宫变时被裹挟带走,不值钱的东西则被肆意践踏,他尽力地去追回、去修补,但终究回不到从前。
“想清楚了?”
明亮的大殿内,烛火倒映出一卧一站两道影子。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卧着的那道人影开口说话,她生得雪肤花貌,眉目流盼生辉,鼻梁侧面有一颗小痣,端庄中带了勾人的意味,她仰着头,眼中倒映出站在她面前的人影,“陛下都已经将机会送到我面前了,我怎么会不抓住呢?”
她纤长白皙的指尖虚虚地点在自己的心口:“就算没有这只蛊,我依旧会心系陛下。”
“心系我?”萧慎从榻旁的桌上端起一大碗气味古怪的汤药,黑色的汤药倒映出他平静的面容,他将这碗药递到夏晚眼前,“还要费尽心思地解除这柔情蛊?”
“用一只虫子产生的爱,想来陛下也不稀罕。”
夏晚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碗,肌肤比碗的釉面看起来更有光泽,她仰着头一饮而尽,古怪难喝到极致的味道在她舌尖上炸开,却没让她的表情变动半分。她只是在喝完后才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点像是撒娇的神态,软着声音道:“真难喝。”
萧慎在花灯节上那不解风情的特质此时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这是你自己选的。”
“陛下真是白生了一张让女子神魂颠倒的脸呢。”夏晚将空掉的碗搁回桌上,又从桌上取了一把银制的锋利小刀,她将那小刀按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腹上,用力向下一压,赤红的血珠便从刀锋和柔嫩指腹交接处滚滚而落,连成一条不断下坠的血线,夏晚那一刀毫不留情,肌肤被划开,隐约可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