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440)
她看人的求生意志都没几分,这不得先拐出去做个心理疏导?更何况,祝凌从不指望以搞事为乐趣且极度喜新厌旧的玩家能在夏国皇太女的位置上勤勤恳恳地呆着,她总得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提前给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夏国的这位宸贵妃,不管出身如何,至少明面上流着夏国皇室的血,等她把人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再让折青黛来一些挑战夏国这些大臣神经的事……破窗效应,她还是玩得很熟练的。
模模糊糊感知到了祝凌想法的小肥啾:【???】
这一瞬,远在夏国的臣子们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凉。
自打有记忆开始,宸贵妃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被人半抱着在墓室里穿行,看着那压抑的墓道被渐渐丢在身后,眼前始终有一团跃动不息的烛火———那是被拿在手里的灯。
这个挟持着她的、与她素昧平生的刀客在长长的墓道里,给她讲了一个关于铸造师的故事。
故事的一开始便不凡,有绝佳铸造天赋的女孩一开始便因为女性的身份而被人排挤,无论她铸出怎样优秀的刀剑,都只会在短暂的夸奖后得到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未来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啊!”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女孩子在铸造这条道路上是永远没有优势的。于是这个铸造师发了狠,她所铸的刀剑一次比一次优秀,却只会换来更深重的惋惜———
“怎么投身成了个女孩呢?”
好像她的性别,足以抹消一切努力。
她痛苦压抑,最后逃出了这片禁锢着她的牢笼,然后便一直在七国间辗转流浪。
接着,故事便落入俗套。
在七国流浪时,铸造师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不因为她是女子的身份而看轻她,不因为她想要比男儿强而嘲笑她,他会陪着她耐心地选铸造的材料,哪怕听着完全不懂的东西,也甘之如饴……铸造师以为他们相知相许,于是,在天地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后来,铸造师发现了男人的背叛———他从来都瞧不上铸造师,只是为了她那一手锻造技术,在哄骗而已。
铸造师浑浑噩噩,终日以泪洗面。
在某一日,她的女儿丢了,那时她终于清醒,可却找不到她的孩子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她终于得知孩子的消息时,她的孩子已成了夏国的公主。她费尽千辛万苦与孩子见了一面,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不记得她了,看她的眼神宛如一个陌生人。
那时的铸造师已病入膏荒,她想着,就让孩子留在这个王宫里吧,至少衣食无忧,不用颠沛流离。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她辗转着联系上了夏国的凤竹公主,以自己平生的铸造技术、此生最优秀的刀剑、曾经铸出的每一种刀剑的弱点为代价,通过凤竹公主联系上了羌王乐芜,向他求取了两个承诺———
一要她的女儿平安长大到出嫁,二要在她的女儿面临生死危机时救她一次,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那是身为一个母亲在最后的时间里,唯一能为自己的孩子所做的。
漫长的墓道里,平稳且轻柔的声音一直在回响,宸贵妃听着,却觉得这个故事像是枝头垂坠着的虚幻晨露。
怎么会有人那么在乎她呢?
明明……她连名字都没有。
为了最大程度地取悦卫帝,她被送到卫国时无名无姓,她的一切都将由卫帝亲手赋予。
多新奇,多有趣,却是她的一生。
“你不要骗我了。”不知什么时候,宸贵妃已经能说话了,她没有挣扎,只叹气,“何必用这样拙劣的故事骗我。”
“我这人从不说谎话。”那道声音回复她,“那位铸造师给她的女儿准备了很多东西——能够通过机括展开的铁莲花,会蹦会跳的小兔子、未开刃的小剑小匕首,防身的手钏、发簪……”
“她准备的东西啊,足够一个孩子从咿呀学语到豆蔻年华。”
走到了这条墓道的尽头,尽头厚重的断龙石碎了一地,外面天已经黑了,但却有月光从破洞里洒进来,照出一片清幽。
祝凌轻轻地将她放下来。
站在破洞的位置,一面是温柔的月光,一面是黑沉的墓道,好像泾渭分明的两道线。
“我只是应她的要求,来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宸贵妃听到这个将她带出来的人说,“你要和我走吗?”
“去哪里?”她问。
“先去羌国。”那个潇洒的刀客在月光下笑着说,“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第283章 燎原
◎坐拥他的江山,管理他的臣民,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或许能养出她这样洒脱的人的国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但那并不属于她。
“谢谢你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宸贵妃摇了摇头,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我就不和你走了。”
她后退一步,重新退回到了黑沉的墓道中。
想要改变一个人求死的意志,其实是很难的,祝凌叹了一口气,她挑了一块完整的碎石,盘腿坐下:“真不和我走啊?”
“你之前已经问过我了,我不走。”黑暗中,宸贵妃脸上那一点笑淡去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公是公,私是私。公事确实已经完成了———”祝凌点点头,忽然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很恨夏华廷?”
这名字一出来,气氛都好像凝滞了。
祝凌恍若未觉地说下去:“我遇到的每一个夏国公主都恨他,当然,也恨身体里的那只虫子。”
“就算想要去死,你也不想带着那只恶心的虫子一起去死吧。”明明是英气的面庞,此时却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有办法解决它,不过有点麻烦,得要一段时间。”
迎着宸贵妃的眼神,祝凌理直气壮道:“所以,你不考虑改变一下刚刚的答案吗?”
宸贵妃心中那一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的复杂情绪在这句话之下烟消云散。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祝凌着实抓住了她的软肋。
“好,我和你走。”
在祝凌顺利带着宸贵妃从皇陵里溜出来,又坐到了隐蔽角落里离开的马车上后,小肥啾才弱弱地发声:【凌凌,我们这样拐人,是不是不大好……】
“是不太好。”祝凌表示赞同,“但效率高啊!”
小肥啾:【……】
行———趴———
它选择闭麦,团成一只小圆球。
风卷起马车的车帘,窗外的景色若隐若现,那座困了宸贵妃十数年的都城,终于她沉默的注视下,与她渐行渐远了。
宸贵妃因为这些年对自己用药毫不留情,所以无法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拔除蛊虫,只能用药的方式,一点一点将这条恶心人的虫子熬死。除了喝药的时候她有些情绪波动外,平时她好像用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这世俗隔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