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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138)

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他去找裴定西。

相比较裴泽,当然是裴定西更好哄。

他忍着让裴定西揍了他一顿出了气,又答应以后替他解决一切裴莲的麻烦,裴定西就对他有笑模样,肯叫他姐夫了。

裴泽出征,留下了裴定西在家里,老将乔槐辅佐。

宛如一个国家的太子监国。

既监国,自有监国的权力。

“二弟,我在想个事。”他对裴定西道,“我知道岳父避嫌,特特让我领着自己的人。”

他眉眼温和,仿佛一个真正的兄长,对小弟亲切地说:“岳父想多了。实没必要。既是一家人,我是信岳父的。我想了,我的这些人就打散了,并入家里的队伍吧。你看如何?”

老将乔槐此时不在裴泽西身边,他身边除了贴身的亲卫没有旁的能做主的大人。

小孩子,有点权力最喜欢逞能,喜欢瞎做主。

适当诱导,让裴定西在裴泽不在的时候把这件事办了。等裴泽回来,也不好意就让女婿两手空空。或者让裴莲出出力,吹吹风,总能想办法在军中谋个职位。

大善。

岂料,裴定西小小孩子,眼睛眨了眨,小脸蛋一绷:“姐夫此言差矣。”

赵景文:“……?”

“虽是一家人,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裴定西说,“父亲与我说过,姐夫的就是姐姐的,姐姐的也是姐夫的。姐夫这些人,相当于是姐夫的私房。那也就是姐姐的私房。”

“莫说姐姐已经成亲,和姐夫才是一家人。便是姐姐没有成亲,父亲和兄弟也断断不能去动女儿家的私房的。”

“从来只有贴补女儿,没有私拿女儿的。所以父亲说,姐夫的营,粮草我们管着。但人,我们是一个也不会碰的。”

“姐夫越是信我们,我们就越当自律才是,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姐夫一片真心。”

赵景文从来巧舌如簧,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子叭叭叭地教训一通。

只觉得眼角都抽抽。

“定西,”他揉揉额角,“你听我说……”

“姐夫,你莫要再说了!”裴定西悍然拒绝,“我裴定西,堂堂男儿大丈夫,以后,只有我贴补姐姐姐夫,绝不会动姐姐姐夫一根针的。”

“哦,我现在还小。你别着急,等我长大,我长大了就贴补姐夫!”

“就这样啦,乔伯等我呢,我去啦。”

赵景文眼睁睁看着裴定西带着他的贴身亲卫,跑了。

无语问天简直。

跟小孩子果然沟通不了。

赵景文决定试试从裴莲这里下手。

他跟裴莲表达了差不多的意思。他以为他若跟裴家父子亲如一家,裴莲定然会喜欢。

不料他对裴莲的了解还不够深。

裴莲竟然坚决不同意。

赵景文愕然。

问她为什么,她又不肯说。

赵景文使出浑身解数,温言软语地循循诱导。终于裴莲冷淡道:“我爹一直说二郎是我的依靠。”

她眼中现出忿忿。

“凭什么呢,二郎不过是个妾出的庶子罢了。宠得宛如嫡子一般。”

“他小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到让我依靠?爹真是糊涂了。”

“赵郎。”裴莲牵住赵景文的手,“你才是我的依靠。”

“你的人,就是我们夫妻的人。你要小心,我们夫妻的,决不能变成二郎的。”

“你要牢牢拿住自己的人。不要和家里的队伍混作一起。”

“爹和二郎若是动心想染指,你立刻来告诉我,我拼到闹死闹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赵景文觉得……头疼,牙疼,肝疼。

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有点想扒开裴莲的脑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又扛不起枪,又握不住刀,在这世道里,不靠父亲兄弟靠什么?

靠夫婿也得靠得住。

夫婿也想靠她父亲兄弟呢。

这话又不能直白地说。

裴泽虽然不让裴莲嫁到外边远处去,找了一个能留在他身边的女婿。但到底裴莲还是“嫁”了的。

他与裴莲是正经的夫妻,而非招赘。

家里有儿子的,怎么可能招赘,让外孙威胁孙子的地位。

男人的心里,都有一条清晰的线。

赵景文抱着裴莲喁喁私语,温存许久,渐渐了知道了这父女三人是怎么回事。

裴泽爱女,对女儿有愧疚之情,明明对他是个极大的利好。

奈何裴莲转不过弯来。

她还非常执拗。

以赵景文的经验来说,若经历过他那样的逃难流浪的经历,遇到什么事都能弯得下腰来才对。

不知道裴莲如何变成这样。

直到裴莲流泪告诉他:“你不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多少苦,饥寒交迫。护卫我的老陈一直告诉我,我是剑南道大小姐,剑南道大小姐,只要找到我父亲,就能过上好日子。”

“我全凭着这个支撑着,可好容易寻到了父亲,你猜怎样?”

“对,他和二郎父慈子孝,甚至同乘一匹马,手把手地教他读书识字习武。”

“我呢,多年流离失所,只落得一副病秧秧的身子。”

赵景文问她:“这个老陈现在在哪里呢?”

这个人在她幼小时保护她多年,或许说出来的话有分量,能劝得动她也说不定。

裴莲道:“他前两年病死了。”

赵景文:“……”

赵景文仰天长叹。

第89章 城头

第二日, 裴泽的另一个义子过去叶家军那边,同样,叶家军这边派过来的也换成了叶四郎。

看来大家想法都差不多。

叶四郎一直暗暗咋舌。

严笑与叶家人最熟, 笑问:“四郎觉得如何?”

叶四郎道:“怪不得六姐一定要让我们过来看看。”

四郎叹道:“我家如犬, 你家如狼。”

严笑道:“那没有办法。你们有家, 我们没有啊。”

有家有根,便如家犬守宅。虽然看着也威风,但因有退路, 故稳而不狠。

裴家军没有根,漂泊至此。若败退便是流亡。所以拼着身上伤痕累累, 也要咬死对方不松口。

令兵来传令:“大人命严将军助阵!”

严笑道:“那我去了。”

四郎道:“小心。”

严笑勾勾嘴角:“你瞧好。”

严笑人如其名, 很爱笑。不料上了战阵悍得像匹饿狼。

到夕阳西下,鸣金收兵,严笑回来,扛着刀:“哟, 你还在啊。”

四郎却不答话,凝目看着军营。

严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都是伤兵在处理伤口。有些自己就能弄了, 有些得互相帮着。也有医工,只管重伤的。

有开膛破肚被拖回来的, 呻吟着。

医工看看,只摇头。

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场面了。严笑问:“看什么呢?”

四郎看看他,迟疑道:“损伤很重……”

严笑回头看看, 有点困惑:“还行啊, 不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