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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286)

他怎能是“别人”呢。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

十二娘教唐明杰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但段锦,对唐明杰来说,不是“任何人”。

三郎恨道:“他见大势已去,没有反抗,束手就擒了。”

叶碎金低头看向坐在脚下台阶上的四郎:“你许了他什么?”

段锦是一品国公,他是大穆勋贵里第一个封国公的。

地位、财富、恩宠他都有。

什么能诱惑他竟去谋逆?

四郎却哂笑:“你去问他。”

叶碎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四郎在地上滚了几滚,鼻血长流。他坐起来,擦了擦,却看向三郎:“你是怎么调的兵?”

三郎快速调兵反攻,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四郎想不通。

三郎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手指大的微型卷轴,甩到四郎脸上,弹到地上。

极为精巧,所用轴、帛皆合规制,就是小。

四郎捡起展开。

微型的卷轴是皇帝的亲笔手谕——

【乱臣谋朝,着端王叶长钧权领禁军,勤王护驾。】

虽微型,但皇帝的印章、枢密使的印章,该有的印章全都有。

四郎以为,三郎得回京城,得找宰相们,还得和他们争吵,辩真假。

因他亲王的身份太敏感,政事堂和枢密院不一定马上就相信他。

这一拉一扯,就能给他时间拿下叶碎金,持着手谕去接管禁军。

龙卫军最近,首先就要接管龙卫军。

哪知道,三郎根本没有去京城。

他直接就去了龙卫军,凭这份手谕接管了龙卫军,立刻集结发兵王屋山。

龙卫军一到,离宫之变便等于结束了。

四郎看了很久,是叶碎金的亲笔字没错,他认得。

他坐在地上,抬起头,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三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很久了。”

“在我发现有人意图离间骨肉、分裂宗室,便去宫中警示了陛下后,陛下便给了我这道手谕。”

三郎身边亦有人渗透、蛊惑。往他身边凑的人,甚至比往四郎身边凑的人还更多。

三郎一意识到,便逐退了这些人,立刻去与五郎沟通。

五郎道:“你竟疑我,我和你一样,在爹跟前发过誓的。”

叶四叔病重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撒手人寰。他在那个时候就逼两个儿子向他立誓。

“谁家乱,咱家也不许乱。”四叔说。

三郎五郎沟通好,三郎便进宫坦诚地把这些都告诉了叶碎金。

连五郎都不敢这样与叶碎金直言,怕被疑。

只有三郎。

叶碎金便给了三郎这道密旨。

卷起来,只有一根手指大小,三郎贴身收藏。

兄妹二人,从始至终,不曾相疑。

第186章 休想

叶碎金平安返回了京城。

自五年前的皇夫事件之后, 这是京城第二次的腥风血雨。

上一次,是端王、宁王、康王三位亲王执刀。

这一次,只有端王和康王了。

五王府、宁王府、平郡王府全部被围, 围而不动。

风雨欲来。

谁也不知道叶碎金会怎么对待叶五这一脉。

刀终于要落到叶氏本家身上了吗?

三郎单独来见叶碎金。

他叩首, 额头触地:“陛下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请勿忘记。”

【我要你答应我,未来,不论怎样, 叶氏本家哪怕真有人要赔出性命,你也能让他死得体面。只死他一个, 放过家人。】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叶碎金仔细回想。

十年了。

那是她十年前答应三郎的。

那时候在唐州, 她动刀清理了邓州叶氏的腐肉。一些姓叶的人死去了,但都是旁支。

叶氏嫡长男叶三郎,那时候便想到以后,来向她要了这个承诺。

他是叶碎金的兄长, 更是所有人的长兄。

“好。”叶碎金道,“我答应你的, 一定会做到。”

四郎叶长铭被带到了叶碎金的面前。

她给他选择:匕首、鸩酒、白绫。

“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

“四叔和三兄的心里,永远都有叶家, 永远以叶家为重。”叶碎金道,“你没有。”

以叶家为重,叶长钧可以接受自己只是王。

叶长铭想自己当皇帝。

天下至高诱惑, 当然是大位。

有能力觊觎大位的男人, 若没有内心里坚定的信念, 谁能抵抗这份诱惑。

崔涪一辈子以魏臣自居, 到死前都要丢了这气节, 穿上龙袍才能瞑目。

四郎问:“我爹、十三怎么处置?我妻儿又如何?”

叶碎金道:“你要感谢三兄, 他在许多年前,就从我这里要走了‘不杀’的承诺。”

四郎流下了眼泪。

他选了鸩酒。

毒发而亡。

五皇叔、平郡王及宁王三府,全部夺爵,贬为庶人。

王屋山手足阋墙,是为不吉之地,以后不再做皇家猎场。王屋山离宫,用作圈禁之地。

庶人们被送到了那里,非诏,一辈子不能下山。

上辈子叶氏本家成年男丁只有十三郎幸存。

他断了腿。

叶碎金送他回叶家堡继承祖业,生儿育女,繁衍血脉。

今生十三郎身体健全,贬为庶人,一辈子圈禁在王屋山。

七郎的身体却不健全了。

老实孩子长大了,沉稳悍勇,不再盲从父母,有自己的信念。

但三郎带兵来救驾的时候,他已经伤了手臂。

洞穿了,那伤口三郎熟悉,一看就是枪伤。

那一枪,四郎所为。

太严重了,那条手臂没法保留,军医给七郎截了肢。

七郎从此,只有一条手臂。

但七郎的亲王爵获得了提升,成了世袭。

便连三郎端王的亲王爵都不是世袭。

但大家明白,叶三郎功大如此,以叶碎金奖罚分明的作风,一定是对他有别的奖赏。

如果看起来什么奖赏都没有。

那,一定是不在眼下。

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京城血流成河。

也不能怪谁,怨谁。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如此。

富贵拿命博,博输了,自然命就没了。

倒不像崔家那次,叶碎金要报仇要泄愤,更要震慑有心人。故而关上门杀,阖府上下连妇孺老弱、婢女仆人都没有放过一个。

这次按着国法来,凡涉谋逆者,诛九族男丁,女眷罚为罪奴充军,家产奴仆罚没。

长长的、戴着镣铐的队伍被用绳子连成一串,官兵牵着走,哭声响彻了京城。

一直杀到八月,才杀完。

但一直还有个人,悬而未决,没有处置。

十二郡主叶宝瑜告病在家,一直没有出现。

她死了丈夫,会病倒,大家觉得才对。

实际上,她被叶三郎关起来了。

“我知道你恨。”兄长对她说,“可你想要怎样?冲到陛下面前逼着陛下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