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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71)

“娘的!果然是被骗了!”头领骂道,一边骂一边回头看,甚至考虑要不要杀回去。

就在这是,却听见部下惊叫:“大当家小心!”

叫得太晚了,也是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又有许多烟尘,竟看不见地上摆了拒马!

什么人啊!连拒马都准备了!

头领脑子里闪过这一下子,人已经被从马上甩了出去。

这一片拒马,绊倒了一片人。倒地的马匹和人又阻碍了后面人马的速度。

众人正狼狈爬起,寻找自己马匹,忽听战鼓声响起,紧跟着是破空声!

这一次,箭矢再不是失力似的只落在眼前,这一次,数不清的箭矢流星一样射入了队伍中。

耳边噗噗的都是入肉声!

惨叫与惊呼并响!

还不及逃命,前方弓箭手变幻队形,迅速向两旁撤开。

整齐的刀盾兵间着徘矛手现出了真容。

矛锋在夕阳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战鼓又响。

粗迈的命令声呼喝:“冲杀!”

许多的暴喝声忽然响起——

“杀——啊!”

“杀——”

流匪们震颤着,看着训练有素的队伍踩着越来越密集的鼓点,狰狞地扑杀了过来。

一时,夕阳下,杀声震天。

头目忍住脚踝扭伤的痛楚,举刀迎敌的时候还在想——

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对付他们不到二百人,用这么大阵仗。

至于吗?

至于吗!!

天色完全黑下来,青衫军打扫战场,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很快飘起了饭香。

头目身上挨了好几刀,倒保住了性命,被捆了起来,闻着饭香肚子里不免咕噜噜叫起来。

生生跑了几个时辰,铁打的汉子也得吃饭啊。

但眼前显然没饭吃。

他被押到中军大帐前。

火光中,大旗在夜风里迎风招展,好大的一个“叶”字。

将领们都很年轻,可以说非常年轻。

而众人中间的那个女子一身戎装,火光里一张面孔更是浓桃艳李,胜过芙蓉。

行了,知道是栽在谁手里了。

首领被按着跪在了空地上。

叶碎金上下打量他,问:“知道我是谁吗?”

首领点点头。

叶碎金道:“说说看。”

首领道:“邓州叶家堡的叶堡主。”

叶碎金笑了,她道:“我问你,你最后突围,为什么选了那个方向?”

首领还没答,一个年轻郎君急急地道:“一定是随便选的,是不是!你快说!”

旁边略年长的郎君伸手掐住了这年轻郎君的后颈:“闭嘴,让他说。”

还真不是随便选的。

首领道:“比起别的几队人,那边那队队形僵硬,包抄的时候也总是想走固定的路线。没有别的几队人灵活。”

年轻的小将们轰然大笑。

“都说了别死磕书本!得晓得随地形变幻。”

“哎呀,我远远地看着就知道七郎你要不好。”

“你看,我们说你你一直不肯信,这回知道了吧。”

刚才着急开口的正是七郎,首领选择突围的方向,正是他带队的位置。因他不知机变,变成了包抄阵型中薄弱的那一环,叫流匪首领看出来了。

七郎懊恼。

这一回,倒也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

首领听明白了。

合着叶家堡这拿他们练兵呢?

首领有很多脏话,只憋在了胸口喉头,忍得辛苦。

叶碎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首领回答:“周俊华。”

“俊华。”叶碎金称赞,“是个不错的名字。想来你父母当初生你之时,也对你有过许多期许。他们可能想到有朝一日你坐地为匪,打劫百姓,滥杀无辜,欺压贫苦?”

周俊华不服气:“我打劫是没错,但多是捡着富户下手,虽也杀过人,却也算不上滥杀。”

叶碎金挑挑眉毛:“我瞅着你是个没本事的,杜金忠都一两千人马了,你怎地才这点人。”

周俊华道:“杜金忠那样不行。方城壮丁都被他或卷了或杀了,没人种地迟早大家一起喝西北风。他这是涸泽而渔。”

十郎“嗬”了一声。

一个匪头子,还知道要顾民生呢。

叶碎金认真看了周俊华一眼:“宣化军旧部?”

周俊华道:“不提也罢。”

叶碎金问:“大小是个校尉吧?”

周俊华道:“昭武校尉。”

郎君们一片“嚯”的声音。

因为昭武校尉是正六品了,再往上便是游击将军,是正经将军了。

他们兄弟几个,也就只有三郎是游击将军,其他人都还只是校尉。

这一“嚯”颇让周俊华心酸。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叶碎金道:“当初有不少人投了叶家堡,你怎地不投来我们叶家堡。”

周俊华没吭声。

叶碎金懂了:“看不上我们叶家堡?”

也是,当年叶家堡也不过就是邓州大户之一,周俊华好歹已经是正六品了,比县令的级别还高。

不像项达只是个仁勇校尉,级别低,便低得下头来。

周俊华抬起来头:“叶堡主,我听说方城杜金忠的人都没有留活口?可是真的?”

叶碎金道:“是。”

周俊华神情苦涩,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他抬起来来:“叶堡主,我这些兄弟一多半是当年宣化旧人,大家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一直也约束着他们,并未行过大恶。若要杀,杀我一人便是,给大家留条活路吧。”

火光中,那女子却撩起眼皮:“杀不杀,不由我说了算。”

“在你们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人的命,不由天定,不由旁人定,从来都是自己定的。”

第46章 上马

这一路过来上马, 叶家人看到的情形比方城当时好多了。

虽然破败了些,但村落都还有人烟。田里的情况也比方城好,没有连绵的大面积的抛荒。

第二日叶碎金召集了附近村落的人。

各村接到消息, 看着青衫军的健马、腰刀、弓箭、长矛, 哪敢不来。俱都来了。

来了才知道, 是要审讯周俊华一伙人。

这就是叶碎金说的命由他们自己的意思,杀不杀,取决于他们做过多少恶。

小二百人, 纵周俊华约束了,也不可能完全干净。本来就已经是匪了。

有强占过民女的, 有夺人传家宝的, 也有滥杀过的。

凡有人喊冤指认的,都当场砍了。

其余小恶倒还好。

至于向周俊华一伙人缴粮,百姓反而没什么抱怨。

原来上马县的县衙早空了。当初兵乱时都死了,活着的几个衙役也把皂服脱了, 彻底不干了。甚至有几个,干脆跟了周俊华。

上马一带, 等于只供养着周俊华一伙人。他不过二百余人,收取的粮食低于前魏末年的各种苛捐杂税, 老百姓负担反而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