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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8)

“旁的……没有。”段锦老老实实回答,挠头,“旁的什么?”

他没有。

叶碎金的心底深处感到一丝失落。

“没事。是我贪心了。”她复又笑道,“我总想让别人心里眼里都是我,天天记挂我。”

“那主人可以放心。”这一点段锦可以打包票,“我从来心里眼里都只有主人一个人!天天记挂着!”

叶碎金笑了。

她的眸光在星月下看起来格外慈爱温柔。

“阿锦,我认你做义弟吧。”她说。

段锦顿住,迷惑地看着叶碎金。

“我们结拜做姐弟,以后就是一家人。”叶碎金铿锵有力地说。“以后姐姐给你娶三妻,纳四妾!让你儿孙满堂!福泽万代!”

看看谁还敢背地里嘴碎大将军段锦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看她不拿鞭子抽烂他们的嘴!

段锦呆了片刻,忽地眨巴了眨巴眼,用力地说:“我不要!”

叶碎金愣住。

“我命格不好的,注定天煞孤星,怎么能让主人为我挡命!”他坚定地说,“我不要!”

这命格是从前街上一个铁嘴半仙断的。

叶碎金一脚踢翻了那半仙的摊子,把他赶跑了。

段锦其实也不信,但这正好是他可以拒绝叶碎金的理由。

叶碎金还想再说,他抢着说:“主人虽好了,也得好好休息!若没旁的事,我回去啦!”

说完他就拔脚开溜了,一阵风似的来,一阵烟似的去。

叶碎金望着他的身形在门口消失,抬头看看星夜碧空,笑叹一声,转身回去房中。

丫鬟瞅着她进了房里,提着裙子跑出去追上段锦一通捶,压低声音:“你傻不傻!傻不傻!你干嘛不答应!你要做了主人义弟,身份就不一样了!你晓不晓得!”

真是要被傻小子气死了。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功,都是叶碎金的身边人。

段锦左支右挡,倔强道:“我就不!嘶——你轻点!”

原来丫鬟气得拧他。

“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凭什么?”段锦揉着胳膊,低声解释,“我段锦何德何能,配做主人的义弟?我是立了什么大功,还是做了什么大事?”

丫鬟怔住。

“主人一个女人家掌叶家堡,本就不易。平白地突然认我这样一个大男人做弟弟,那些嘴脏的人还不定怎么编排她瞎话呢。你想没想过?”

丫鬟不吭声了,过了片刻,叹了口气。

她都陪着叶碎金经历过的。

那年老堡主过身,叶氏族人要争叶家堡,因为老堡主没有儿子,独叶碎金一个女儿。

偏这个女儿太厉害,叶氏族人不管是谁,单拎出来,没有能独自压得住她的。

大小姐也狠,当着族人的面一碗烈药灌下去,抹抹嘴:“我不生孩子!待我百年,自子侄中择优秀者继承!”

说完,将碗摔得粉碎:“中不中?”

都逼到这一步了,自然是只能中了。

叶碎金热孝里打擂招亲,给自己找了个夫婿。

不为别的,只为着一个已成家的妇人掌管坞堡比一个没成亲的黄毛丫头掌管坞堡说起来让人更安心。

明明人没变,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换了衣裳,挽了发髻。可这招真的管用。

人心就这么奇异地稳定下来了。

丫鬟忽然眼睛一亮,以拳击掌:“有了!”

她兴奋地说:“让赵郎君跟你认干亲!这样,你以后就是主人的叔叔!”

做不成弟弟,可以做小叔子嘛,一样一样的!

她真是太聪明了!

哪知道段锦眉毛倒竖,啐道:“呸!谁稀罕!”

哼了一声,拔脚就走。

丫鬟想追他,扭头看看正院,又怕叶碎金唤她,再扭头,那臭小子一身黑衣已经隐匿在夜色里看不见了。

跑得真快!

丫鬟跺跺脚,转身回去了。

正房里出来了别的丫鬟,看见她,招手:“唤你呢。”

又道:“在东间里。”

西边是寝卧,东边的次间和梢间作宴息室。

丫鬟匆匆进去,叶碎金问她:“他怎么说?”

原来是知道她必会追出去教训段锦那小子。

丫鬟忙为段锦解释,把他的原话复述了一遍,道:“他是为着主人。”

“我知道,他从来都是为我。”叶碎金的唇边,漾起淡淡笑意。

丫鬟心痒,觉得自己那聪明必须也得让叶碎金知道,遂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让阿锦给赵景文做弟弟?

叶碎金扯扯嘴角:“他不配。”

丫鬟困惑。

谁?

到底是谁不配谁?

叶碎金盘膝坐在炕上,盯着桌案上散落的信件、文书、账目,黑黢黢的眸子,目光却好像落在空气里。

主人魇了一场,醒来后,比从前变得吓人。

丫鬟也不敢再多问。

作者有话说:

叔叔:指小叔子。

古人喊亲戚通常随孩子喊,“叔叔”意思是“(孩子他)叔叔”。

第6章 先生

赵景文清晨醒来,叶碎金已经洗漱完,丫鬟们在给她梳头。

她今日与平时不同,破天荒地竟梳了稍稍复杂的发髻。她以前是最不耐烦这个的,常恨不不能像男人那样扎个顶髻就行了,方便她跑马打拳耍枪。

叶碎金闻声转过身来:“你醒了?”

果然是人要梳妆,这样的发髻梳起来,她明艳年轻的面庞忽然就多了几分雍容贵气,更符合她叶家堡堡主的身份了。

真真戳到了赵景文的心坎里。

他套上衫子,走到她背后,按住她的肩膀给她按摩,笑道:“怎起得这样早?”

叶碎金撩起眼,从铜菱花里去看赵景文。白天看,真是更俊。

人若生得相貌好,真的占很大便宜。

叶碎金在镜子里扯扯嘴角:“辛苦了。”

至于辛苦什么,只有两夫妻心里明白。

叶碎金年轻时候,只当这全是该当的。

但叶碎金做过皇后,见过皇帝赵景文施恩临幸后宫的模样。当然,赵景文在中宫不敢露出这种施恩的嘴脸,否则他的皇后就敢把他踹到床下去。

正妻到底是和妃妾不一样。

这也是裴莲恨她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求而不得的,是另一个人毫不在意的,怎么能不恨。

但叶碎金重回年轻时候再看眼前的赵景文,才恍然发现这时候的他是多么卖力地在每一处细节上讨好她。

有一种莫名的荒谬好笑之感。

很想按着皇帝赵景文的狗头让他也回来看看,看看他自己小心卑微的模样。

赵景文笑得非常舒心。年轻夫妻房事和谐,自然就舒心。

叶碎金推开他:“去洗漱吧,待会正堂里大家伙要碰个头。”

赵景文道了声“好”,脚步轻快地去了。

用罢早饭又稍待了片刻,夫妻一同往正堂里去。

正堂是做议事用的,高大开阔。

正中的座位铺着虎皮,这是叶碎金的父亲亲手打的,铺在这堡主的座椅上,极是威风。